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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 u: q& ^* h) }* q/ |7 n单军出了那房子,胸口就像被什么狠狠地堵了,一直堵到喉咙。' u. p5 K9 t7 ^9 E$ g! m
这也不能证明是周海锋干的,单军清楚。可是,单司令那一桩桩一件件给他数出来的“事迹”,连细节都分毫不差,要说是刘长健告状,也只说得出如意不夜城那一桩,其他的呢?除了单军的弟兄,知道这些事儿的只有一个周海锋,单军那些开裆裤起就跟他混到大的弟兄跟他老爹告状?为什么?告了他老爹能给零花钱??……简直就是笑话!0 F# w1 d8 K H
单军能怎么想?
' |/ }/ _) L8 t, b9 y @& S 他胸口除了燃着一团怒火、疑云,还混杂着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一种情绪,这种愤怒夹杂着其他的情绪,甚至都不是来自他被人卖了这事本身。
( }" @7 s5 p# v' B! D& H3 H 他想起那天他扔给周海锋那个随身听,他高兴地哼着歌爬着楼梯,他拍着胸脯对哥几个说谁都不许动他,人仗义,我就罩他!……6 q0 F4 v% z3 l% o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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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军打开门,周海锋正边束着武装带,边往外走。( V2 A, E0 J u& U9 O: I
他走过单军身旁,单军一伸手,拉住了他。' x& e- N) c" a7 @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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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话问你。”+ a; z8 p& [( j0 {# n) R
“回来再说。”周海锋正要去连队政治学习。) ~" |: W, t( K5 c& Z% i
“是不是你跟我爸告的状?”单军没绕弯子。/ B+ q9 a; t+ T* C1 {
“什么?”周海锋愣了一下。3 R" F. e# }& U9 ~, ?2 H/ Y$ |
“你知道我说什么。你就给我一句话,是,不是。”7 ~: V1 [& t5 A, Q0 x9 q8 A
周海锋看了单军那神色,周海锋听明白了。
9 l6 E s% f) J; C- ^! ? 他什么也没说,就往外走。$ N! Y; n: _( B9 U
“站住!”$ k, n2 u- i4 L0 X4 y3 U& q
单军在他身后怒吼。! T4 p( k9 J. L1 ?7 U
“你认为是我,用不着多问。”周海锋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 U, S" j2 ?! `2 c. ?
“你意思不是你,行,怎么证明,你能证明,我掉头就走。”
5 i4 f6 A' m2 p# I2 r- E “我没法证明。你要怎么想随便你。”
4 P! t" A3 m) ]# ^ 周海锋手已经放到了门把上。. k4 ?4 o! C" f, C; K' _1 F
“我怎么想??——这不就是老头给你的任务吗!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才三天两头跟在我屁股后头吗?!……我怎么想!……我他妈还跟自个儿说不会吧!你平常不装得挺爷们儿挺仗义的吗?不是口口声声干人事儿吗?……我他妈还……”
b$ h) s+ I* [% i' ? 单军的胸口一阵翻滚。这种翻滚的感觉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单军都记不清了,要搁在小时候他还记得怎么形容这个词,这个词他已经遗忘了很久,那叫委屈!
1 [) p7 V. L3 } “……合着你这阵对我讨好那都是演戏是吧??”- A. t) M8 k( D5 F6 J" a, O
单军喊出了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喊了什么的话。
0 o2 ?7 A7 M+ H' h" q w | “你没什么值得我讨好的。”周海锋也火了。他虽然沉闷,也不是没有脾气!% L+ b; j4 Z) h3 J, Z
“单军,我不妨老实告诉你,首长阿姨对我很好,我不想看两位老人为你操心。能做的我尽量做了,你自己明事理吧。”. h9 f) ?- L7 L" d
“……原来如此。”这下单军明白了,都明白了。原来他对他好,“低头”,“服软”,是因为这个!
. t1 s W; i" S7 P6 Y 单军忽然想笑,他觉得自己特可笑。简直了!9 F F3 y' o5 l5 o3 h) s7 i
“等我找到证据,叫你心服口服。”1 U* }, [! e6 b7 G
单军声音发沉。' o) _# A" [: }' o: Y3 O( K
周海锋打开门,背影消失在夜色里。7 s3 d) p0 |: m6 a4 f2 R4 O! ]
0 r. f0 j& J3 k- d- N7 y2 l “这事不用问,板上钉钉,肯定是姓周的干的!这还用问吗?”; y1 M9 j% L4 | ?1 @
大飞叫嚷。一群人围聚在墙根下,烟雾缭绕。
- \1 O7 \8 b& ?/ P3 C4 X7 a+ z! w “除了他还能有谁对咱们行踪这么清楚?那阵子那小子天天跟着咱们,他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军哥你还犹豫啥呢?还不蹬他脸上去!”# Z- e4 ?$ C5 _1 L1 l/ B4 F8 v
明子是个火药桶,脸红脖子粗。! x3 j% y1 H r5 g: V! q
一群兄弟七嘴八舌地嚷嚷,单军靠在自行车架上,擒着烟,却不说话。
0 P( w4 w4 d, d- e" L “军哥,你这回是看走眼了,你不还刚招呼哥几个说不准动他吗?结果怎么着,人给你来一现的!你对人仗义,瞅瞅人是怎么……”
9 `9 Y, b' M( s v3 J; g 这人没说完,就被于正踢了一脚。于正对着单军的脸色努了努嘴,这哥们不说话了。
! G2 j3 s c, L% e0 I$ t0 {4 S 于正在这群人里算是个心思细,有头脑的。他跟单军这么多年哥们了,从开裆裤开始的交情,单军什么性格他不知道?单军最恨什么,最恨背后被人阴,最恨被相信的人背叛!
' Q0 {1 P4 G4 M' e, _: P 周海锋算不算他信的人,于正不知道。可单军那天说的那番话,单军那表情,于正有数,单军这是当真的。他是当真把这姓周的当个人护着。
( T4 x% z" D. e- y 现在如果这事儿真是周海锋干的,那是什么,那不是一脚踩在单军脸上的问题,那压根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 |- i& O; _ i. [9 q
“军哥,要搁以前你早把人按沟里喝下水道了!你还等啥呢?”! k: Q# M0 {+ y+ ~7 K/ p. ^6 c# Q
大飞急了。( X& w% T7 ~1 q# z. Q" B l
“证据呢。”
0 R" I9 t: m9 W/ e9 O 单军阴鸷地撩起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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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r& ?' j1 ^0 G “我操!还要证据!除了他还有谁?” p* Y( V! a2 m, a+ A
“没证据他会认吗?”) w. |5 V+ |% j5 [3 @- q
单军眉峰冰冷地蹙起,面孔紧绷。
1 ~' ?5 q6 C# {8 D. m: x: F3 z, {- Y “我现在就带几个人去,我就不信没招儿治他!”大飞气势汹汹地就要走。7 a- }9 `- J* R3 N: r7 @
“你回来!”单军不耐烦地喊住他。/ i/ }# K: R5 a/ J7 q5 P
单军要的是真凭实据,就算是周海锋干的,捉贼捉赃,这件事,抓不到证据,就是摁着周海锋的头他也不会认,如果不是他干的,他单军不冤枉一个好人,如果是他干的,到黄河心死,见棺材掉泪,他要他心服口服!+ a* ^! K _5 ?" H; H2 f
“那你说怎么办!”大飞着急。
) R: J9 C0 F) _4 B3 E H* C' q “找几个人盯他。给我抓现行。”9 d; F) Y5 m& `$ }2 `
单军阴沉地说…… ]( {+ l& @: Y;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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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锋能跟踪他,他就不能?就算抓不到证据,单军就不信找不到周海锋的把柄。每个人都有隐私,周海锋来了这么久,单军对他的私人生活还是一无所知。单军要抓他的把柄,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漏洞,没有可下手的地方。# x1 t* M- L2 J* R
但盯了周海锋几天,几乎一无所获。
; ~' \! X3 e8 E+ q5 H7 t 按大飞的话说,这小子也太闷了!是没见往单司令那儿跑,可每天除了给单家老爷子当勤务的公务,就是去连队出操学习,私人时间不是跑步就是打篮球,就没其他一点儿花哨的东西。8 |* e/ l6 ?* S9 M: a
单军也不耐烦了,星期天,单军让老爷子放了周海锋一天假,许他便服外出。
- x1 y3 z9 F; k' }8 q) a- S( n) O 机关兵请假不像野战部队那样严格,但外出名额也很紧,相比之下首长的勤务兵外出自由就大多了。这军区就在闹市区,外面就是花花世界,能经常放假出去也是勤务兵的一大吸引力。# ]; P9 ]. V G: p3 |) M: L5 }
周海锋放假这天,单军跟了他一天。
$ t. q- q h% V( ~3 p' Z 大飞那几个这几天盯周海锋的动静,凭周海锋,早发觉了。周海锋知道原因,根本没理会。单军知道周海锋,他是什么兵,原来临汾旅要往特种兵路子派的兵,大飞那几个能盯到他?' G+ j$ L, Z% X0 L
所以周海锋外出,单军没叫任何人,自己去跟。' |% v/ A7 d. v" N
直到傍晚,周海锋才换上一件夹克,便装出了大院。; p6 |! y D W( x
单军一路跟得很谨慎,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周海锋没有察觉。
" Z) P7 f4 O9 N/ Y) n0 |% F 可单军没想到,难得的一个假期,周海锋既没去逛街,也没去会女人,更没去那些单军指望的能让他逮到些什么的灯红酒绿的场所。周海锋只是去了一个老旧小区,上了一幢居民楼,没多久就下来了,在小区外小街的店里买了些日用品,就返回了。$ B5 Q5 J$ Y0 G/ c/ j
单军大失所望。他猜这地方就是周海锋的家,周海锋说过,他是本地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一点没在家多待。
7 c6 H. h- U( C8 B 单军还是第一次见到周海锋不穿军装的样子,好在周海锋个子高,在人群里相当醒目。单军戴着顶棒球帽,大半个脸都在帽檐的阴影里,也不怕被发现。! {! P. \6 {) a1 P2 X& Q
周海锋拎着东西,走到快到街口的时候,路过一家店面,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9 X5 Z2 C- l- H6 f3 P
单军远远地看到他转身进了那店面,等确定周海锋进去了好一阵没出来,单军才过去到了店门口。+ M1 p+ B" c2 R
他抬头一看,是一间网吧。
8 I. O' o: ]8 l8 ]8 t 严格地说那时候还不叫网吧,叫电脑房,那是互联网刚开始逐渐普及的时候,网络对年轻人有巨大的新鲜感和吸引力。很多人家里还没有电脑,上网都花钱到电脑房里去上。
2 m% C8 F8 f0 P+ f, T$ L4 M1 g" ] 可单军这样的家庭当然有电脑,在大多数人还对上网一知半解的时候,单军对上网已经熟门熟路了,操作很熟练。现在见周海锋进了这地方,心中一动。& g8 @$ s D/ O4 E
按单军的逻辑,男人进电脑房,能干的无外乎两件事,一,打游戏,二,看黄j□j站。! o, e6 ?& X$ C: l2 s
周海锋坐在了一个角落里,挺隐蔽的角落。单军看到他的位置,就更验证了猜测。看来,他今天不会空手而回了。
4 {: O3 S% n/ k 单军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周海锋后面一排,笨重的电脑显示器挡住了他的脸,单军把帽子拉低,假模假样地也开了电脑,心不在焉地乱点着,眼睛朝前面看去。' }5 m- P% {# d7 D# A
但周海锋坐的那地方有排玻璃挡着,他看不太清楚,正想站起来,周海锋回了头。4 ?7 i+ c3 ^# y0 h# Z3 X8 H
单军反应极快,赶紧低下了身子。周海锋没有发觉,打量了眼周围,打开网页。
! W4 h% i) w H' d: V 单军隔着段距离,看到周海锋先是看了会儿新闻,然后似乎是打开了一个图片网站,看了一些图片和文字。他窗口开得不大,拖动着浮标,看一张就关掉一张。玻璃反光,单军也看不清是不是美女限制级的黄色图片,但看着不大像。正在焦躁,周海锋身上的寻呼机忽然响了。6 a7 O# c) W; @7 O: Q7 u. F0 b: I
为了工作需要,随时接受首长指示,单军奶奶要求破例给周海锋配个寻呼机,为了不违反纪律,不允许把号码告诉外人,所以这寻呼号码只有单家人知道,呼机一响,就是首长有事了。
1 Q' k8 u8 U# D3 Y 周海锋掏出呼机看了,就迅速关了网页,关掉了机器,走去结了账,出门去找公共电话回电。
( c/ F8 G* _7 C' d1 p9 l 单军等周海锋走远了,过去开了周海锋那台电脑。
) g: x" C1 w) J% j, v 那时候的网吧还没有现在这么多技术管控,刚刚用过的电脑信息都留在电脑里,不会自动清除。不怎么上网的人,不了解网页的功能,以为关了就没了,可是单军熟门熟路地打开了浏览器,点开了历史记录。' M1 ~4 R7 J% |; K6 ~
历史记录密密麻麻,但单军会操作,很快就按顺序,翻出了刚才周海锋看过的网站。- v6 I @9 m0 i p
在等那个网站慢慢打开的时候,单军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0 Y7 S4 D7 E/ A9 k h 可是,当这网站在单军面前完全打开的时候,单军对着电脑,呆住了。8 [0 I6 |& o4 c( X(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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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都是男人的图片,一些男人和男人的亲吻拥抱,让单军立刻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网站。
: a2 V* o* D0 }. S$ I% z 他几乎是立刻关了网页,向身后周围扫了一眼,一阵做贼般的紧张慌乱。
' K: x% [) E* {% t; a+ h “……”' G, P4 e M$ _7 I% `% A& H
单军对着那电脑的桌面,半天没回过神来。
9 L6 s* N' K, i1 \4 m4 V1 p “……我操。”
. ]2 G- E; V( M9 A7 k 单军张口结舌。这完全意料之外的发现,让他震惊了。
+ y4 w" T1 b7 E+ g) X9 K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过这一种!
8 q4 u5 W c ?6 O" ^ 单军怔了好半天,才又动了鼠标。他扫了眼四周,拉小了窗口,慢慢地把周海锋看过的那几张图片都打开来看了。
5 H5 |- y9 I0 f! }% T* n' L 这是一个图片专区,区域里的主页上有很多图片的缩略图,各种各样的男人的图片。周海锋打开的那几张,就是从这些缩略图里挑出来看的。/ Y4 V. I& k) h U
单军一张张看着那几张被周海锋挑出来放大了看的照片。这几张照片上的男孩都很帅气,俊美,穿着阳光健康。- T2 t' @$ y& @: T
单军看了几张,发现这几个人长得都有点相似。他仔细看了几眼,他们的脸型,眼睛的形状,整体的长相,都是一种类型的。看来,这种长相是周海锋最喜欢的长相。% Q$ S) ?/ l8 n1 q# q
单军又看了看,渐渐疑惑起来。, c- [# i0 _& D
他觉得,这几个男孩都有点眼熟。! S/ C; c8 m! P, w- N
他肯定不认识他们,也不应该见过。但就是觉得眼熟,有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 @/ X. c" h: z4 B. ~6 }" g 单军甚至回想起北极海狼,想着是不是在那地方见过。
, c4 c. g% M" ?6 ?, D* q 单军疑惑了一会儿,无意中抬起了头。
% _5 a d' f' W; {: ] 他看到面前的玻璃中,映出的自己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