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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着的人在天涯,碰不到摸不到,很难受。念着的人在眼前,碰不到摸不到,更难受。1 _3 a1 P7 Q8 ^+ l7 K% T
天上的星,地上的人。谁偷看着谁的脸,谁又爱慕者谁的心。
. I$ V! V, d7 M5 T ☆、戏本子(一)$ Y% w8 m+ P1 m6 j2 W, M
7 C$ \& S {$ h6 {- m5 K( ~( Y( j 百忧国的国君,在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王爷时,喜爱走街串巷,往人堆里扎。
) X% `& E" k! N3 ~ G! N/ Y, H 酒楼茶肆,戏院妓院,哪里是非多,就往哪里去。3 U" T& V6 b7 u
一年前被一帮老臣推上龙椅,黄袍加身后,也爱时不时换个便装,出宫来这熙熙攘攘的闹市里找个新鲜。
- \# e$ r4 a, m8 Y 熟悉国主的人都知道,他是在找人,一个瘦弱的说书人。: W1 F- O- k' o4 y5 \
传说当年的小王爷往三教九流的地方跑的不亦乐乎,为的就是听个说书。
) I/ O% o. M. s. a M* C- V 想想也是,什么珍馐美味自己府上没有,他皇叔的御膳房里也有他的那一口。什么倾国倾城没见过,就去自己皇叔的后宫走一遭,保准你知道什么叫花开百样红。
% X2 Z" X: ~! H( p# H6 z5 i 小王爷喜欢听说书,王府里没有,皇宫里也没有。
3 r& i& u9 g6 o% ^- w6 J/ ~ 说书的人很多,说的故事很多。一杯茶,一块堂木,一把折扇,就是一个故事。( W% h1 b: ~9 F; ^8 Q
后来的后来,小王爷遇到一个专爱讲悲情故事的书生,再也没有流窜到别的摊位。4 x! U; [, g3 D
这一听就是半年。0 ^+ }1 M' [4 Z x+ b/ q
一年后,小王爷不再是小王爷,那个说书人也从此销声匿迹。一段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佳话就草草的收了场。
7 j0 R0 D) Z. ?7 `& L4 o 这场佳话的后遗症是,无忧国的说书人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的萌芽疯长。: X; n+ u+ G4 S+ j4 D) b
街上流传着一句话,女子要想富,后宫梧桐树。男子要前途,抓紧学说书。" y; }* X% |+ Z2 Y: z
苦读十年寒窗,不及被微服的皇上轻手一抬来的更富贵更迅猛。
# i5 `7 ?! B% ^ 芳华居的老先生,是无忧国现今资格最老的说书人。! S% U+ M3 J! Q* y; G, }" `( g
半头白发被一顶小八角毡帽遮的几乎看不见,要不是下巴上那一小撮特意编过的小胡子,看着他那龙马精神的样子,没人想得到,他已经年过半百。; h' J' P* L" v i6 \
老先生姓刘,众人都客气的称呼一声刘先生。$ F! V6 N# q1 b
芳华居,古朴大方的三个字,撑起了无忧国最大的妓院。: j# n) V4 f$ V- ^- f
每每老先生在二楼特意搭出来的小台子上开说,地下那些猴急的登徒子,都得咬牙忍着身上心里的双重YU火,将怀中的美人一搂再搂,安静的听老先生说完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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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a: V4 }" ~* o# H 又是一个艳阳天,三月的春风悠悠的吹过门口的一串糖葫芦似的红灯笼,轻轻摇曳在半空,甩动着柔和的弧线。
' ?7 F& k9 S5 v/ T, P6 } 芳华居的白天一向客流不多,只有寥寥几人正儿八经坐在一楼的四方桌上,听老先生的故事。# a' Y3 }5 M# E- M @
最偏远的一张小桌上,一袭青衣的公子哥翘着二郎腿,不时的抖索几下,摇头晃脑的追随着老先生的情节。听到激动之处,更是一把扔掉手中攥着的一把葵花籽,拍拍掌大叫一声“好!”
' j8 k2 q) l0 c 旁边的坐着的白衣公子就显得严肃很多。眼睛一抬不抬的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青瓷茶杯发呆。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好似与这些纷纷扰扰的众人不在一间屋子里,不喜不悲。+ T6 f7 Y3 d5 j. ~+ J0 }- H* r' X& }; p
青衣公子吐出最后一个瓜子皮,掸掸胸口落下的碎末,抓起白衣公子一直盯着的茶杯,仰头一股脑喝下,扔下几个碎银子,扬长而去。
2 u2 ~. f. {3 j, N2 |8 g# R8 n 身后是随即起身跟出去的白衣公子。
% N& u& X' ?. J1 X$ U+ | 芳华居的老鸨自是喜滋滋的将那有些分量的银子一应收入袖中。看一眼那两位公子离去的背影,嘴角似是嘲弄的上扬,小声的啐一句,“每次来都听说书,连个姑娘的小手都不摸,想来该不会是两个废物吧。”3 a6 W) r7 N# b9 d0 t
楼台上的刘老先生趁着大家全神贯注的听书时,猛然拍响堂木,“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4 T6 I# C. _ p
一席人咂咂嘴,犹在回味方才讲得故事中不能自拔。
" m- G6 H8 Z; L) r- C0 D7 }0 q0 q. v 喝口茶,舒口气,各自搂着自己的莺莺燕燕,奔向早已准备好的小单间,共赴巫山。0 h# I& l- `* V$ I0 h3 q3 P2 ?
走出芳华居没有百米,青衣男子一个喷嚏,暗想不知是谁在背后骂自己。! t6 t: h7 p& q
身后亦步亦趋的白衣男子略微站住脚,看一眼旁边的一个脂粉摊子,走过去细看。- |6 Z6 q0 P5 n ?8 |, ^; _0 i: b
杜鹃红,桃花粉,零零散散的摆了整整一小桌。浓郁的混合香味扑鼻而来。
+ J- y" w6 U+ u1 s: M1 D5 x G; u 紧跟过来的青衣男子鼻尖一堵,又是一个喷嚏。
+ g4 F6 N0 B @5 m# ^5 X 摊主热情的介绍着哪种脂粉卖的最好,哪种是今儿早上新调制出来的,哪种又是当今后宫嫔妃最爱用的。2 R8 l) t1 `) u( ?& M
白衣男子全然没听见,只是定定的拿起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放在掌心端详。$ [8 h" ]% j2 u6 D
身边的喷嚏声接二连三的传过来,青衣男子用衣袖将自己的半张脸都遮的严严实实,阻隔这些个香味的入侵。2 R0 R! V, S8 z/ A
“公子好眼光,这盒杜鹃粉是我这摊上最上乘的香料。您看看它和别的粉的外盒不一样就知道,这是给有缘人留着的。看公子您喜欢,不如买下来送给心上人,保管让你称心如意。”摊主殷勤的推销着那盒血红的粉末,脸上的红晕一点一点晕染开,倒像极了刚擦过胭脂。. j# @5 H8 q0 k: N1 |( q
白衣男子对着小木盒看了个遍,放下,转身,离开。5 @- A- L2 K8 M' M3 Y6 s _
摊主的脸色立马又变换成阴郁的灰色,闷闷不乐的将小盒子放回原处。9 | s9 ^; T2 f- U, t
青衣公子小跑两步,追上去同他并肩而行。
; Y5 B5 E4 v0 u8 `# e" A “青龙,嗯,火初,怎么不买了呢?买回去送给那个一直向你抛媚眼的小侍婢岂不正好?”
, T& l" f! w* q" u+ C+ j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继续前行。3 X2 z y" {8 n2 `! D# C5 f+ f
青衣男子没有放弃,继续追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来来来,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O$ T" e/ z/ ?0 V
前行的脚步一顿,仰头一望,温暖的日头已经快要爬到正中央,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i7 \5 J: S, H
“老君的法会,看来你是要迟了。”白衣男子手搭在眉骨,凉凉的说道。
V& `0 B! Y9 S 一阵沉默。
9 r5 k4 R" ?: Z- k1 f 青衣男子一把抓起同伴的手,一溜烟的跑到巷口的一个柴堆后面,捏了个诀,乘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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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老君的法会,是天界开的最为勤快的法会。, _1 O; S8 p% P _
隔上几日,就要群邀一干众仙,到自己的别院,交流一下感想,探讨一下佛理。
4 c4 J p _3 M5 o+ z" u 说不正规,因为有太多正儿八经的神仙加盟,显得极为正规。说正规,实际上大家到了别院都在三三两两的下棋喝酒,聊天谈心的,又显得很不正规。
7 O6 m0 r" ?' h, x4 j) q 久而久之,所谓法会,就演变为聚会。% j) Q* l' S' {/ e0 w- D
一向爱迟到的白虎星君,是这个聚会的迟到标兵,十次里有十次都是聚会开始才慢悠悠的现身。3 a& p9 m* U5 c1 }
爱开玩笑的老君同他打了个赌,要是下次白虎星君你不是最后一个到,我就白送你两个我最近新研制的丹药,包你修为一日千里啊。如若你还是最后一个,就替老夫跑腿办一件事。( O/ N. n* z' f3 o" ]: }5 z% e/ q
白虎一边塞着玉润饱满的葡萄,一边悠闲的吐着葡萄核,拍着胸脯打包票,让老君准备好丹药,等着自己来取。& \0 c$ l& x4 K+ _
要不是身边的青龙星君提醒,自己已经将这个不大不小的赌约忘到西天去了。0 k/ ?8 B; w6 c, l4 Z( h( b1 L0 W
心想着不能输,御风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q- A3 G' D: l0 I
眼角的余光扫到身边白衣飘飘的,仙气缭绕的青龙星君。清了清喉咙,别过头自言自语。
, e2 y0 u: g: }6 E+ d Z, N* G “穿了我最爱穿的白衣,也领着你去了妓院长了见识,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L0 q, f6 }& q$ i+ m' J$ O+ M) o
身边的身形朝着说话的方向靠了靠,似是安抚,似是调笑。 K, Y6 G+ P W* l
“我的本性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你这怨妇的本性,看来是与生俱来的。”8 R: P$ W: c7 B' v: f O' k
白虎使劲缴了缴青色的衣摆,干脆摆出怨妇状,一抿嘴,不再言语。/ u# y6 L5 O. X# m' b6 s
太上老君手执着青石酒樽,游走于各大仙友中间。& u& c: m9 y; l1 Z7 O
时而谈笑风生,时而低首轻语。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别院的入口。
; Y2 u' O" z) e* i/ R4 d: ~. x0 P 终于,一青一白的两道身影从半月形的拱门一脚踏进。0 K# G$ z" z6 ^4 i$ w$ Q
老君脸上的褶子叠了又叠,笑得无比开心。+ ^* R+ K: U7 _) {4 k) @4 C
看一眼庭院中仙家们的身形,白虎心中暗恼,输了。! O, Y4 j5 Y1 [9 E. f- T; u
迈着轻快地步子,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老君,手中还夹着两杯清酒,客气的递与青龙白虎。1 U, B3 d9 {0 D' ]& y8 ]
“老君,让我干什么,说吧,我白虎输得起。”说罢已经干了一杯,顺道抢过青龙手中端着未动的酒樽,又是一干到底,半滴不留。
7 b, K. J4 {' [ “呵呵,没什么,小事一桩,本想找月老帮忙。后来一想那老头忘性太大,不如白虎星君你可靠稳重,只能委托于星君你出山。”太上老君说的诚恳,白虎听的内心舒畅。/ V4 B ?8 r. h& x+ w0 J) }
太上老君的一番褒奖,将酒量不大的白虎唬的迷迷瞪瞪,满嘴的应承。
* p: Y+ r/ w4 z! r$ A 当夜酒醒之际,悔的肠子都在打结。# I& l# d! z* r! U& S% z
太上老君日前炼丹时,看火的小童子一个不留神打了个瞌睡,将盛满丹药的宝葫芦打翻。! P3 I1 r! \! p( U" D: d
一颗金色的小药丸不偏不倚,顺着宫殿里新近裂开的一个小缝隙,掉了人间。/ w6 f" a- g' U/ C/ s
本来没什么大碍,大不了下凡找找就是了。
: f) n& I3 H4 l2 B 掉入湖里,山间,地底,总能找得到。
$ D6 { u+ T) L' ^ 哪怕是被妖孽吃了,顺道收拾了妖孽,将丹药取出来便是。$ c; G% k, V0 Q% M5 i8 ]
好巧不巧的是,掉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汤里。+ m7 V# h- X7 H7 E0 B+ N
汤的主人两只细长的手指轻拈一支汤勺,将丹药一股脑送进了嘴中。3 \0 o7 G0 G' Q% Q6 p0 X. v
事情到了这里,还是举手之劳。& U( z: P: s# q; \8 l2 `: [! E2 ]
让太上老君头疼的是,那人是个女子,是个怀胎九月的妇人。
5 Z1 ~2 x' K4 c. ]7 h; k8 z5 p 丹药已入妇人腹中,被胎儿吸收。想要取出丹药,必会伤及那个成形的男娃。/ A( a5 i, q, H+ b; P
神仙的第一原则,不得伤及无辜。这无辜的第一个注解就是凡人。
! i9 D; ~) k0 L \4 f [; q 老君的丹药是特意为玉帝的生辰炼了九九八十一日而成,不多不少,整十颗。! `6 Z7 U6 A& M1 j) I. D
再重新炼制,已是来不及。8 U9 i" k0 ~* L1 I4 p8 m8 V
好在天上一日,人间已是沧海桑田。这让又气又急的老君稍感安慰。
T8 N6 j. |/ S/ C; r 区区一个凡人,任他再怎么安养,也活不过天上的两日。
- p) L8 |& e9 D! H- u+ T 这个娃儿能吃掉这颗丹药,也说明他命里终有这一劫,也罢也罢,随他去吧。带到他重回轮回道时,再将丹药收回就是。3 ?) L7 ]& ^8 X
为了以防万一,太上老君想找个闲着的仙友去帮自己守着那颗丹药,不被突然横生出来的妖孽觊觎。左思右想,整个天上,闲着的仙友真是众多。
* q. @3 X/ ?3 v* O 但是爱往人间跑的左右不过一个巴掌的数目。其中白虎星君和太上老君又最有交情。这个重任只得落在这个刚历劫回天的白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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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d4 c1 ]& K O3 L/ M ☆、戏本子(二)3 m3 ] m7 L" R: T( P
/ r; d3 {9 p6 T$ e0 k- w7 z 白虎殿外的天河,不分昼夜,不分季节,按部就班的沿着白茫茫的河道,奔流不息的从天际的一端驶向另一边。& Q* g+ @7 _4 v, d9 e% ~
在河道最大的弯角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竹林。& R7 Y9 C) h$ {* C2 q
天界的花草比不得凡间的来的鲜活。虽是花红柳绿,枝翠叶茂,总是少了点灵气,多了一丝古板。天界的众仙,看惯了白色的云海,白色的佛花,白色的仙鸟,白色的天河,满眼的一团雾气。喜欢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栽种些争奇斗艳的奇花异草,改善一下自己的视觉。
1 x* ?) u8 M& D8 P j2 R* M2 u 太上老君喜欢金色,院子里开满了大大小小的金色佛花,小池子里也养满了肥嘟嘟的金色锦鲤,在金色的金莲花之间来回自由的穿梭。
$ M; t- Z4 [; ]3 W) E 朱雀殿的朱雀星君喜爱红色,从大殿的殿沿,一砖一瓦,乃至地上的琉璃石子路,皆是红艳艳的喜庆之色。院中的花朵也大都是牡丹之类的大红之艳之花。- c: P+ D, }0 T' i. u l
白虎星君有一次途径朱雀殿,看着大殿内外透着红彤彤,险些从云头上摔下去。以为自己睡觉期间,这位平日里和自己对着干的朱雀老弟就娶了个仙妻,还没通知自己喝喜酒。太不地道。! ?' D5 N) |* ?3 ~6 S
说起白虎星君最喜爱的颜色,天界的众仙都是笑而不语,也只有那个口无遮拦的朱雀会嗤之以鼻,当着白虎的面毫不客气的嘲讽,“啧啧啧,青色,堂堂一个星君,执掌天下杀伐之气,却喜欢青色。世人知道不晓得要笑掉多少大牙。莫不是他想让那些顶着熊熊杀气的军队上空,都飘着一团碧绿碧绿的气泽。嗯,那时估计气死对方一半的兵力也是有可能的。”9 C8 v8 y2 d8 c; h+ ^9 E" L
白虎星君向来与朱雀是天界最不对付的一对纠结兄弟。打的时候玩命的打,损的时候玩命的损,可是好的时候,又掏心掏肺的好。让看戏的众仙都很是无语。
7 T% G+ _$ @( n" d. U+ X- K3 A1 @) A “朱雀,我看你最近额上的那撮毛长的不错,要不要我揪下几根回去做个鸡毛掸子,打扫一下我白虎殿的房梁?”说着就伸过自己的魔爪,两方开打。一时间,天河的一边挤满了众多闲的无事的仙友。2 L" H2 E2 ^$ i5 Z
或三或两的吃着瓜果,搬个小凳,端坐于对岸。有甚者直接抱来棋盘,边下着白玉棋子,边看河对岸的打戏。/ A! w. E5 b A# p: k
开战的地方不是别处,正在天河的拐弯处那片长得莺莺翠翠的竹林里,白虎星君亲手栽种的竹林。9 S/ f& j% W1 B6 Y; S; k
白虎星君是实打实的仙胎仙骨,承袭仙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为了给那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天界的小仙们一个小小的安慰,这些星君在承位时,一定要经历一个天劫。至于每位仙友是个什么劫数,天界有个很公平的法子,抓阄。# s' ~- a% a, w0 u
白虎经历的第一个天劫,很荣幸的,抓到了所有仙友们爱之恨之的情劫。
. z2 ]# ~* f9 F w. c3 ` 历劫回天后,就将自己关在自己的白虎殿整整三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也被身体不适给婉言拒绝。
7 p: J7 i; p' f. X8 B2 C9 A* d' z! \ 那期间据说只有朱雀打进过白虎殿的内部,将白虎殿里里外外找寻了一遍,在殿外的一片空地上找到了正蹲着巴拉仙泥的白虎。一身轻软的白色羽袍拖沓到有些湿润的泥土中,沾染的乌七八糟,在有些爱干净过了头的朱雀眼中显得格外扎眼。* y& R, f6 |+ B" Z/ G9 m$ D" F
那片从人间寻来的普通竹子,吸收了天界的日月精华,仙泥里的高肥沃土,长的一节比一节茂盛,枝枝叉叉间,还大有遮天蔽日的趋势。不失为修心养性,忙里偷闲的一大好去处。
; j; W# [6 U" ^" \ 两个大煞风景的急脾气在绿影之间上下翻飞,刀光剑影,着实不雅。# i1 ]& z& q0 u+ P8 x# {! e
好在大多数仙友,都是心存大物,不计较这一星半点的不合礼数,只当是给自己无聊的生活加了场浓墨重彩的戏曲,自己看的欢快,对面打的尽兴,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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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这一通醉酒,醒来时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6 \" x; n# C% p; i1 F4 T
揉着自己还是有些肿胀的脑袋,慵懒的将睡得大敞的贴身衣物整了整,随手抓起枕下的一根木簪子,简单的将一把青丝簪起来,活动了活动睡得麻木的胳膊腿,坐在床沿定神。
) g7 J) z0 U8 k, s- b% b0 k( o. u7 f 抓起床边小桌上一只红得诱人的苹果,一口咬下,唇齿留香。" V1 @8 B5 d+ w* Q% o
三下五除二,将一只拳头大小的果子吃的只剩一个残破的苹果核,头也没抬的就那么一扔,正正砸在一脚踏进门口的小婢女头上。
( K# \9 U$ r4 C% }, s( N$ D S 小婢女一个没把持住,险些就一个跟头在翻出去。1 z2 C' ]7 S, k k
揉着红肿的额头,小婢女委屈的禀告“星君,青龙星君已经在院中等候多时了,请星君移步相见。”说罢继续揉着额头幽幽怨怨的躲到角落里委屈去了。
( r% R1 n4 p+ X6 P$ j 白虎颠着靴子,不慌不慢的走到门边。( [& f/ `, \" G- f
院中的林荫下,一张圆形石桌,桌上一壶沁人心脾的好茶。/ x% B) F% K* C* r3 Z X
手拿茶杯的人目光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瓷杯,直勾勾的眼神像是要把整个杯子连同里面的茶水都汇入自己的眼睛中封存起来。4 K) l6 E; P- |
换了件青色衣衫的男子,端坐在身后碧色连天的小石凳上,一派的安然自得。: `3 `' r. D6 i9 b( z
一仙一茶,伴着杯中袅袅的香气,将那个清冷的青龙星君衬得更加的优雅从容。; d# A& t: r3 T6 Q! g# q9 t
仙,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无欲无求。白虎抓着门框,暗暗赞道。6 G- F, F5 B3 p7 J0 b
“你这是?”1 N0 [8 F9 K; C* @* s
“我脑中近来交织着一些混乱的影像,扰的我很困扰。我去找别的仙家,他们不是推脱,就是避而不说。我想,还是我自己找答案吧。”青龙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放在鼻端闻了闻,满足的喝了一口,睁开半眯的双眼,看向一边环手抱胸,一边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白虎,报以温柔一笑。
: Q9 Y, ?6 O5 `, e “所以呢?”" I" A3 p& I' m6 W0 b/ o
“我的影像里老是有你的影子,跟着你,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e4 k& F8 V6 d% P `7 v
一阵东风拂面而过,吹起了白虎的衣摆,吹动了青龙鬓间的碎发,还吹乱了身后那片幽静的就像是深沉的誓言的竹林。
+ S1 y* n. V; c' L" ~7 |' x! N 那人坐于竹林之前,含笑望着自己,眸子中倒映着自己的一袭飘飘白衣,略带了戏弄,悠悠的说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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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 s* f' h4 q1 M) Z: s0 {0 n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家万户乐开怀。白虎背着一个圆鼓鼓的包袱,和只拿了一柄碧青剑的青龙站在翻滚着腾腾雾气的南天门。7 r+ |; c; t4 S8 \( Z. Y4 S! N
“你这是要常住人间?这行头快赶上一个小老百姓半份家当了。”朱雀星君摇晃着一把花里胡哨的羽扇,挑着眉眼,鄙夷的将白虎上下打量个仔细。
. R- z* s8 |" F7 l1 e “唉,小野鸡,我不在天上,你不要太想念我奥。”白虎一手紧紧攥着肩上的包袱,一手不老实的去摸朱雀的腰。
]% Z6 f& l5 f$ z7 p 朱雀星君和白虎的身手不相上下,岂是站着老实吃亏的主。一个腾挪,手中的羽扇一挥,将半点没有防备的白虎扇下了云海。一层又一层的浮云将白虎的身形很快就阻隔到了看不见的地方,耳边还传来白虎的哀嚎,“小野鸡,老子回来一定要拔了你的毛,让天界的小仙女都看看你没毛的德行!”3 J7 c; O* l9 r# s y: a
朱雀晃着扇子,收回追随哀叫声的目光,满脸担忧的望着就要跳下云层的青龙。想了想,终是没忍住。
: Q9 u1 R0 z! J “青龙,你我兄弟一场,我不忍心看你重蹈覆辙。你当真要跟着那个没心没肺的主去趟这浑水?”
. E ]0 J) ~0 p& c 青龙星君的身子一顿,抬起好看的眉眼,嘴角的弧度不高不低,笑得客气。双手抱拳施一个礼,追着白虎的行迹而去。
& A% e! x3 G4 v) ^0 ~ 谁是谁的劫,谁是谁的结。遑论自己位列仙班,也是只能远远的看着,默默地想着,却无半点回天之术。9 g- _8 @: n6 t1 c
朱雀在南天门发了一会小感慨,紧了紧身上的大红羽衣,对着那高高耸立万年不动的白玉石牌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D0 \# |/ s5 M0 y
白虎跌的速度很快,即使青龙加快了御风的速度,等到抓到白虎的衣领时,距离青石板的地面不过过膝的高度。0 P0 W, O" U8 D8 T- }0 k1 C
偏偏白虎星君穿了件极为单薄的白衣白袍,纤细的丝线受不了青龙的力道,应声断开。
. {+ Z% F, t' `7 _0 h 白虎的外袍还被青龙抓在手掌之间,白虎的屁股已经结结实实的墩坐在了硌人的地上。
& h* E& X1 \5 b' V 青龙道一声抱歉,白虎闷闷的撇了撇嘴。心中将那推自己下来的朱雀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办完差事不回去和那厮好好打上一架,我白虎真的就没有立足之地。1 W) h9 n. \) e9 C
拾起包袱,拍了怕沾染上尘土的衣摆,看一眼周遭的环境。白虎的脸上立马乐开了花。
4 z" r7 {: K6 m0 V 什么叫缘分?什么叫运气?就是说对于一个记性不好人的来说,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自己踏破铁鞋也找不到的地方。
; ?; F, V' ^) c( T1 z! ?& G 手抚上石道边随风摇摆的小竹竿,心情一下就从阴郁转为万里晴空,回头招呼正在检查被自己损坏了的衣衫的青龙。
C/ o* F+ x3 K% ~( Q0 \7 d4 j+ A, h9 ]& l “呵呵呵呵,我们又到了。。。”青龙抬起迷茫的双眼,白虎戛然止住声。
% ~* G: }( W, f4 k9 P0 \: B 罢了,过往云烟,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津津乐道些什么,十足的无趣。 u( F# @/ Y* \- x/ q
青龙侧着头,等待白虎的下文。8 j" e# w }6 O, R1 D
没有下文。0 H9 J& v/ ?* A% _4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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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蜿蜒的青石板路,跟着轻车熟路的白虎,青龙打量着这片空气中都弥漫着竹叶清香味道的竹林。
9 P. ^" G$ b' ^; U8 F2 D 比起白虎院中的那些,不知道细了多少,叶子长得也零零散散,不甚茂密。不及胳膊粗的枝干随着身后刮来的小风,左右摇摆,扭动腰肢,伴随着三三两两打着圈飘落的枯叶。将走在前面的背包袱的身形阻隔在视线的另一个框架中。
% @1 z9 l% I8 s0 ?8 r 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小路,飘得犹如哀歌的枯叶,一个形单影只的白衣公子,低着头,皱着眉,急急的穿过这落叶之舞,走向一个未知的目的地。# }5 W5 G: Z4 I$ N9 o+ U7 l
不知怎的,青龙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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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8 _/ m' O6 y# O \ D! ^# W* ]5 C' x0 x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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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 w ☆、戏本子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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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的野花野草也越来越多。红的白的蓝的紫的黄的五彩缤纷的开满了竹林之间的空隙。; B, ~6 B$ K& ?! n' x" }8 J& P
走在前方的白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L' P8 ~5 t$ I" ~4 f
看到尽头的一座小茅屋,简直就要原地跳起脚来。' s) }2 i1 `; u9 L
青龙跟在不远的身后,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小茅屋前,一把推开紧扣的小木门,呆住。( v6 `' _- S3 ?/ _7 G! C* X
青龙紧了两步,刚到门口,里间跑出来两个衣衫不整的公子。+ V2 D3 `3 ]* e) s
较为高大的那个腰间的蓝色带子胡乱的系着,里面的亵衣零乱的皱在一起,就像他此时脸上皱着的面容。
' M, f- l0 G7 [* I, M/ ~ 身后慢悠悠走出来的纤瘦男子,倒是沉稳淡定。/ `% Y a2 E; j& {! e
大半个胸口露在外也不介意,瘦削的肩膀从脖颈一路延伸到衣服遮住的突起,斑斑点点的红晕。眉眼间也没有慌乱之色,只是伸手搭在了白虎僵住的肩头,暧昧的贴上自己的身子,在白虎身上来回的摩挲。极尽诱惑的咬着唇,手指在白虎的脸颊上游走,附在耳边调笑。
8 k3 h9 h/ F' t “公子对不住啊,在下和那位公子一时兴起,看到这里没人,就进来高兴了一把。公子莫要责怪啊,这荒郊野外的,我们也没想到这会有人住。呵呵,公子要是觉得不解气,在下愿意。。。”手指轻轻一挑,本就露了一半胸膛的上衣瞬间滑落在脚边。莹白的肌肤上随处可见诱人的红色印记,两个突起也是较之普通人的要高出许多。 ^" k. d/ _7 z, ^
说话间伸出细长的胳膊将白虎的脖颈揽到自己的肩窝处,胸膛随即缠人的贴上来,隔着白虎的衣衫扭动起来。5 K$ v) y& u% l' a3 c# U
青龙眉头挤出一个“川”字,手中的碧青剑被自己握的发出细微的响声。
- _- l+ l0 X* d7 x0 @; z4 b0 A 高大的公子看一眼身后已经投向别人怀抱的佳人,一撩衣摆,扬长而去。嘴中还骂骂咧咧的不干不净,“贱货就是贱货!”; j7 O0 y% U/ ~ J: w
白虎将肩上的包袱顺着胳膊滑到地上,两只手扣住怀中柔弱无骨的人的肩膀,将他推出去一段距离,仔细看着他脸上的泪痕。4 A' D4 a# D1 S7 x
“好了,那人走远了,你不用这样了。穿好衣服走吧。”白虎又拾起包袱,放在房中积了些许灰尘的小桌上,转身又加了一句。“记得,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这里有人住了。”
0 d1 [( c) s0 w( [; u# e( Z 瘦弱的公子低眉侧目,将衣物穿好后,对着白虎的背影道一声谢谢,沿着白虎来时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开。
4 d; `) x, S' k5 |! g, X2 R “这个人莫非就是?”青龙踏门而入,巡视着屋内的摆设。
0 c2 e+ _* }7 \" b$ o0 R/ l “错不了了,方才他贴着我的胸口,我能感受到仙丹的仙力。很微弱,想来是他没有修习道法,没有启动仙丹威力的缘故。”白虎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杆子,放在手心念了个诀,立即变大。是个货真价实的鸡毛掸子。: s4 J# t& |3 O( E
青龙的左眼角跳了跳,难以置信。
( W) K' U7 R2 t 谁能想到,驰骋战场所向披靡的白虎星君,撸起袖子拿着硕大的鸡毛掸子,在这不大的茅屋里跳上跳下的打扫灰尘,笑得如同三岁的孩子般开心。一口整齐的贝齿比外头空中的飘着的云朵还要白上几分。
" X' s' D2 ?& j- u9 ? 收拾完毕,白虎没有歇一歇。又敞开了系好不久的包袱。
# d5 `) Y5 S' ~. Z6 ? 青龙双手环胸,坐在打扫干净的小椅子上,看着那包袱里出来的又一个器物,右眼角也跟着跳起来。
1 @1 w8 C% w, p' G G 同样的念了个诀,一整套琉璃茶具摆在了桌案上。
8 X# t0 J- N5 V9 m 喝着白虎亲手泡上的茶水,青龙只觉得整个吼间舒服的一塌糊涂。这个看上去笨手笨脚的白虎,泡起茶来倒真有一手。) b9 x' @( X4 e) E4 \+ v&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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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 Y/ f, x3 @- u7 \ 夜色当头,皎洁月光,点点繁星。一盏微弱的灯火,散发着自己不算强大的光芒,给在黑暗中寸步难行的人一个方向。
( g1 e* f0 }! }9 ~ 茅屋的房顶,躺着的白虎,坐着的青龙。
/ B4 }1 E$ U! X7 w5 a, [9 P: h+ _ 静静的看着无垠的天际,感受晚风的吹拂,倾听林间的虫鸣,细闻风中夹带的花香。% R: h( P3 s) `! ~. y
“真快啊,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青龙望着一轮明月,感慨道。
# k3 e$ l6 R5 E) l8 |& `' H! S- o “是啊,我睡了会觉的功夫,这孩子都长的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得亏没出什么意外,不然老君一定要在我耳边唠叨死了。”白虎枕着自己的双臂,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蜷起来的腿上,游荡游荡的看着青龙的侧脸。
9 z3 O+ A( @0 J$ ` Y 刚毅的线条,尖尖的下巴,挺直的鼻梁,似笑非笑的眼睛,光洁的额头。这个自己梦里常常见得到的影子,如今就在这,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怎的越发觉得离自己遥不可及了呢?
s# Y$ C$ q3 F* g# ? 白虎悲哀的想,我是不是老了。只有老了,才会有事没事的忆往事追华年,感叹命运,唏嘘造化。( X( X; ?# l' F$ w+ S7 E
他只是不肯承认,那种叫做思念的东西,会在自己的心里,扎根盘踞,鸠占鹊巢。- c0 Z, w4 j( o5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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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着的人在天涯,碰不到摸不到,很难受。念着的人在眼前,碰不到摸不到,更难受。
& [8 {- `* J2 \, K, H 天上的星,地上的人。谁偷看着谁的脸,谁又爱慕者谁的心。2 u4 _6 f' J% M' {7 j
清爽的晚风将一天的劳累吹的七零八落,分外舒坦。
6 l$ _6 V! i' e- p" S, w; i, m 许久没有这么忙碌过家务的白虎,看着眼前的面容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三个,快要数不清几个的时候,迷迷糊糊进入了此次下凡的第一个梦乡。
* P3 r) O! Z B2 e8 Z+ r* l 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白虎不舍的看着那张好看的脸暗想,这世上要是真有和这人一模一样的人,那该多好。
$ b+ t4 s, p* t* z# P! v, c5 s 可惜,只此一人,别无分号。唯一的这个还是个神仙。
& r5 W/ x6 X9 k% ?( N- N 是个无情的神仙。* ?$ b% f, f$ }5 H+ n
这“无情”两个字一出口,白虎舒心的翻了个身,继续在屋顶吹着夜风,沐浴着柔和的月光。
# o* ]- Y5 P' ~: o5 x; C 青龙将要解下外袍的手一顿,将那两个字在嘴里来回的咀嚼,无情?3 S. y' B% e5 T0 s
谁?一个神仙,要情做什么?既不能稳固仙根,也不能提升术法,实在是个百无益处的一件事情。
- [* o1 c* i: K7 i8 _: H, e 对于无求无欲惯了的青龙星君而言,只不过是两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字,或苍劲或俊秀,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 ~. A+ s& b7 y9 o! X 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脊背,默默的收回自己解衣衫的手。
" Y/ Y( g( ]3 R$ L6 R 今夜的小风还真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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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Y2 Q5 f" J$ ?+ i) N 太阳慢悠悠的爬上屋顶,唤醒大地间的各色生灵。
" X2 R/ }/ s4 [& O8 e! Q8 [ 小院外面的竹林本就生的翠绿鲜嫩,被早上晶莹的露珠儿一点缀,更加的惹人怜爱。; _* S8 I- T% g# b
细细的腰身枝横错脉的喃喃低语,叶尖挂着一滴两滴清澈透明的空色水珠,娇羞的模样像极了情人间的两小无猜的情景。间隙间自由生长的各色野花,无名野草,陆陆续续的伸了伸懒腰,打起精神迎接这早上的晨光。
/ n/ w5 ?1 ?4 M2 f( k2 c; t 青龙星君对凡间的执着,不甚浓厚。
J7 e: q, C, W+ K! w7 Q 如若不是有个什么任务交与自己,或者是被某人生拉硬扯到底拽下来,即使是千年万年的不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 h* W+ t& _( w' o 历劫的那些凡尘过往,早已被抹杀的干干净净。对于凡间,没有任何的留恋。
2 U. J. N9 h1 o% ~3 z z 每逢下来,不是自己办公事就是来帮别人办公事。吃喝住行一应都有旁人打点,自己不用操半分闲心。! S7 O: g \- o5 M* |; X1 f
这花公费的差事,哪能从山里的小屋凑合,自然是最豪华的酒店客栈,最美丽的舞娘绣阁,最动听的小曲鸟鸣。. ~; Q% j+ g; m1 R: j
这清幽寂静的山里小屋,青龙星君没有抱多大的期望,指望它能好过自己九霄天上的青龙殿。5 Y1 m8 ?+ D4 X- n3 M
不过,却是让青龙住的很舒服。
5 q# K; n+ z" b6 r. ^0 }' p 小屋不大,五脏俱全。尤其是白虎带来的那些随身的家伙,什么茶具啊,杯碟啊,书籍啊的,很合青龙平日里的喜好,倒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感觉。
1 t$ |, g5 d# t, }* q; f* R% P 甚至于,青龙昨夜瞥见那个搁在桌角的包袱布里,还裹着一副水晶棋盘,是自己送给朱雀过生辰,朱雀又转送给白虎的那副上好棋具。念及白虎在屋顶睡的香甜,真想拉起来杀上几局。5 L6 e7 ?& Q' Y- I: l6 q
当真是面面俱到,这个白虎,下凡下的到真有那么几分像凡人了。% j! T; A' O; T7 y2 N, d- R# s' v+ g- C
收起剑锋,青龙将碧青剑cha回剑鞘,仔细的将剑穗一绺一绺的梳顺,又一点一点的将宝剑里里外外的用丝滑的白绸缎擦拭干净,映照出自己精神颇好的面容。% k' A9 G6 C# K( t
铺了三床锦被的床铺,比之青龙殿的云床,相差无几,让睡在上面的青龙一觉就睡到了晨光微露,星稀天明。
1 f/ H: p( _ L# T- U. i 活动完筋骨,想起白虎还在屋顶睡的正欢,犹豫要不要叫他起来做饭,或者自己去包袱里看看他有没有带够补气养元的仙丹。
9 F$ n! Y$ @1 l; {" Z; ]$ S* } 额头的发丝才刚刚上扬,屋顶的一个圆鼓隆冬的东西就顺着屋檐的坡度滚了下来。
/ f1 F8 O5 z0 c: o 早起来的空气有些过于清新,早起来的温度有些过于适宜,早起来的晨光有些过于明亮,导致了早起来的青龙大脑有些过于的跟不上节奏,抱白虎的手还没伸直,已经毫不客气的摔倒了地上。/ Z+ D& P9 N- O* T3 \
青龙保持着张开的两只手,拥抱着一怀的空气,看一眼在自己脚边龇牙咧嘴的白虎,没有言语。
6 M0 T1 Z7 s& L/ m" C" B* V5 m “你故意的吧,昨日就让我摔下来,今日也这般。怎么,看我不顺眼啊,看我不顺眼就回去啊,回去找你的仙女宫娥去,从这跟着我看我笑话,诚心气我是不是?”白虎扶着险些摔断的老腰,有些怒气。
5 N, F: j: o* i9 B! M4 x “诚心气你?我倒是诚心的请教你,是谁非要爬屋顶,是谁非要睡的屋顶,是谁好端端的砸到我脚边的?这么生气的样子,倒是很像昨日匆匆离去的那位爷,莫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圆满的?无处发泄?”青龙接过话,戏谑的盯着脸色有些惨白的白虎。- [1 C0 ]2 ^ t$ Z( _) v
衣服上沾了好些的黄土,不知道有没有带洗衣服的东西。。。青龙想到白虎说不定会拿出一块凡人洗衣服的捶板,只觉得眉角又在不住的跳跃。) p- y0 }, }$ K) q3 @/ l% Z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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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本子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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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V7 K) F3 {3 W7 E1 x 芳华居的老鸨,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嫁过一次人,仍旧用着自己初为人妇的名号,璃砂。
6 Z5 t( q: g! R* S 二十一年前,她是芳华居的头牌,如今,她的儿子,青出于蓝,年仅十七岁,还没接过客,已经成了招揽生意的金字招牌。比之那时他娘风华正茂的年纪还要早了两年。9 g" t) }9 \0 |4 [9 w2 N5 ]
不少达官贵人,早早的就盯上了那个还是干净身子的少年,跃跃欲试。( G2 c% }& q/ a' V, m( v' v, g, D
站在昔日听书听的正过瘾的门口,白虎颠着脚尖,伸长了脖子看向坐落有致的内厅。
0 F) |2 Z9 x7 u& b. z, X$ T 厅还是那个厅,台子还是那个台子,说书人吗,年轻了不少。" y/ `+ t( r% V1 ^
“怎么,不进去吗?”青龙看着观望半天没有动作的白虎,催促他前行。
R, F1 l3 U5 {, Z% V+ ~8 C 白虎爱听书,这他是知道的。" H* Y7 |7 V+ \
“罢了,人都换了,听起来就没意思了。我们换一家吧。”转身朝着街边的一个包子铺走去,好久没吃这汁多肉少的美味了。
. {! E; E6 o% \ 青龙正要跟上,只觉得眼上方掉下一个不明物体,直直冲着白虎的脑袋砸去。
" z: V) S& Y0 ~6 g7 U3 |" F- Z 脑子里还没有想明白,手已经一把接住。5 K" J' p( R; q$ K
白虎也被那声惊呼惊到,抬头间,上方的物体已经被青龙一个打横抱住,还很潇洒的在大庭广众下转了个圈,惹得路人一连串的啧啧称赞。1 B. X4 s1 q3 _1 t1 N2 d
耍潇洒,是每个男子都心心向往的一件事情。只不过有人耍起来往往适得其反,被旁人看做耍猴等娱乐性颇强的活动。而有的人,一步一头足间,无不透露着浓浓的潇洒二字,要是再做些功夫,简直就是极妖孽众生。
. \; S# Z8 s6 F( @9 s 眼前这个自己一直认为很不合群的青龙,正在默默无闻的耍着自己的潇洒。
" Z ?3 g6 X" w- e+ w 白虎很是不屑。6 M* `7 y- W' `# U% B$ l
只不过是个从楼上掉下来的人,不用他出手,自己也会这般抱住他,不用这么得意的看着周围的人群,笑的纯良无害吧。这得亏是个男子,要是个女子,此时还不得巴巴的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啊。
& ]' {4 F8 z9 k7 y) ]' U$ j 白虎站在一步开外,眼睛在青龙和怀里的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子上打转,您二位这架势,是要抱到海枯石烂?* y" q( L$ `$ Q' v
青龙似是接收到了白虎心中所想,一松手,将那人放在地上。
* e- `3 S4 H1 {5 l 结果,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a7 e1 Q# d; M, X; b( b- x
白虎听的所有戏本子中,都没有眼前的这一场来的震撼人心。
# r3 O& k& D7 v 红了半张脸的人背对着白虎,抓起青龙的衣襟,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他的胸口,一口一个冤家的叫着。9 c+ A) V# K: v& ?
原本只是驻足看完英雄救人就走的群众,一时间倒吸一口冷气。大街上除了没来得及刹住的马车声,除了路边鸟笼子里的金丝雀的歌声,别无它响。
8 ?/ L% @( Y$ I/ w" m 青龙原本还有些得意的脸色变了变,抬头看向正忙着摸下巴的白虎,正一脸幸灾乐祸的呵呵傻笑,眸子里的点点光亮就如同昨夜天幕里的明星,闪烁其华,熠熠生辉。
3 _. l/ e5 @$ Q, E$ G" X) [ 这怀中的人将自己的头埋的低低的,小声的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便又开始左一句冤家右一句人家想要的叫起来,娇柔中带着羞涩,羞涩中还带着那么些许的急不可耐。6 X5 A2 W0 }* O# a) J
青龙朝着白虎眨了眨眼睛,重新抱起那男子,穿过拥挤的人群,不顾众人的指指点点,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P% d0 V' r8 D3 j) g
白虎站在原地,看着那道青色的背影渐行渐远,搂在脖间的小手白嫩细长,水葱一般的指头紧紧的抓着青龙的后颈,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得出分明的指节,想必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 T7 N' Q, q9 z5 v3 c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 A/ I6 ^$ e$ b+ Q/ C+ Z 这是去共赴巫山?$ l0 x5 _- s, n6 @! f2 R6 J
头顶上芳华居的牌匾,在两排红纸糊的灯笼下显得有些沉闷,少了夜晚的奢靡,多了一丝古色古香的韵味。
5 P# Z/ Y' ?" `. T& b1 x 这不就有现成的床铺吗,死脑筋。白虎嘀咕一声演变为一个小点的影子,哄散了众人,继续朝着自己中意的包子铺走去。, {' F8 J9 i$ o8 {5 U% b6 z, H
“老板,给我来三笼包子,要大个的!”
/ a- m0 L [$ c' t 憨厚的包子铺老板看白虎长得眉清目秀,料想是哪家的公子,便上前询问。; d1 Y/ }- x* M+ H
“公子,您是要带走还是在这吃?”3 G5 u8 @1 k5 @+ S( w5 m" ~- g
“在这吃,快点,我要饿死了。”白虎死死的盯着笼屉上的徐徐的白烟,将口中的口水默默的咽了咽。
0 \( |5 Y2 X' s' x% r- N/ E “公子,我家的包子本就比别家的要大许多。一般人吃个一两个就有些饱过头了。您要三笼,怕是要浪费不少啊,您看,是不是…”6 b( G" Y0 m* X& B
“浪费?我要是不够吃还要你继续上呢。快点吧,本公子又不是不给你银子。我一火大就饿的厉害,你尽管上就是了。”白虎从袖中掏出一个大大的元宝,稳稳的放在桌上,依旧盯着那身边的笼屉催促。
D5 N2 @1 @9 M; X6 ` “好来,您稍等,三笼肉馅大包,马上就好。”0 e9 O3 N0 p+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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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B' X/ s) H) j* [- ] 青龙在竹林的小屋,看了几本白虎带下来的戏本子,越看越头疼,索性将书扔在了床榻边,去院中练剑。0 N# m. d4 q1 r3 K, {7 ]* l
自从上次陪同白虎去州里山降妖,这把碧青剑就再也没有大显身手过。青龙能感觉到它很寂寞。2 I! G/ M. B( N; @! w2 U
对于三界来说,法器的寂寞就是三界的福音。对于法器来说,自己的寂寞就是价值的丧失。这把碧青剑就是如此。
8 M5 k# C9 q% g1 `* J& q6 ` 冰凉的剑身在碰触到青龙的肌肤时,隐隐的泛着冷光,伴随着轻微的哀鸣,祈求。它需要一场战役,它需要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哪怕是个粉身碎骨的坟场,它也会甘之如饴。& Q7 g+ R9 E0 G4 k
“乖,早上不是才让你出来透了透气吗,这般的耐不住性子了?”青龙食指一弹剑尖,一道银光乍现,急急的劈开了不远处的一棵小竹子,没有掉落一片细叶,就已经身首异处。7 l; G! s* m8 a. C
握着碧青剑,青龙觉得自己的内心一片安静。
% L" ^- E8 @. |8 R 这就像他的一个依靠,总是能够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给自己安抚,给自己力量和勇气。
7 K9 z0 h6 B* C1 J1 r 一套完整的归一剑法练完,青龙收回盘旋在半空的碧青剑,怜惜的收进剑鞘。" w/ j( P9 A# i$ v7 G/ s
归一剑法,取自九九归一。所谓九九,懂点算账的都知道,九九八十一。这套剑法是青龙初为星君时一个意外的契机,跟随天上剑术最好的剑仙学习了整整十五日后,自己摸索出来的。不多不少,八十一招。% A' |( [& c* g3 y% R" T8 O- }
其实青龙的会武器很多,唯独这个剑是他不擅长的。 ~/ o! x7 C1 f% M P: f$ G
年轻气盛的他就日日钻研,时时练习,竟把最不擅长的学成了最擅长的,比他之前一直用着的青龙鞭,还要厉害几分。据说曾经当了他几日恩师的剑仙在看完他练完这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后,曾在一个悄无声息的夜晚,打包好行囊准备离家出走。原因是觉得这个后辈人才济济的地方,自己这张老脸实在混不下去,一个学了几日的小子研究出来的剑法,自己这个靠着剑吃饭的神仙却无法破解,实乃奇耻大辱。( ?! ~( N- U& j2 \
最后,这事在一帮老友的琼浆玉露齐发下,不了了之。- L" }7 ` k. w. k" n( n
青龙的剑法很有厉害,众仙都有耳闻。青龙的剑法很费时侯,众仙也是晓得的。" f8 e- w% n' F' t
要看完这一整套,没有点耐心是不行的。$ p* @3 p; |: I+ a3 S
眼下,这冗长的剑法都练了一遍,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还没有回来。
/ P1 b; W* L, Y% c8 D1 s) B% ^5 b" W 莫非我对他使眼色他没有看到?. w! o+ Z' D$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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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上小楼,小楼喝小酒。小酒洒小楼,小楼赔小酒。2 i" X. Y4 t9 f/ j$ L7 \* l5 u3 c
一边念着刚听来的打油诗,一边脚底晃晃悠悠的沿着竹林间的小道,扶着纤细的竹子,一棵一棵的摸过来。6 Q- Q: D9 Q" o$ `. r e) {1 f8 M$ R2 @
今天过的还真是精彩。
# n s0 `; W' }! _ 先是大清早的从屋顶摔了个结实,再是看了比戏本子要刺激的大戏。吃包子吃到掌柜的对自己刮目相看,免了单不说还送了自己一笼作为结交之礼。随手救了一个掉进河里的小娃,被小娃的爹娘生拉硬拽的拖去最豪华的酒楼喝了一通上好的花雕,从酒楼出来,这日头都变成了弯月,白的让人想要伸出手去触摸,感受一下纯洁的光芒是何等的温度。( s2 |4 c, l* ~/ ^+ n6 G
深一步浅一步的朝着那一点点的亮光走去,青龙他们,会不会还没有从巫山回来?$ Q# t! P$ Z- p6 W
脑中乍然蹦出这个想法,白虎将迈出的步子朝后缩了缩,就着手边一棵比较粗壮的柱子就靠着坐下。& g. w; V, L7 a
一手是凉透了气的大葱猪肉包,一边是还未开封的女儿红。头顶是姣姣月色,脚底是沁凉的草香。) E! ]; n( B9 `; h, u' E( E0 f
舒坦。3 _8 P; U( V5 `% r
谁说神仙是最自在逍遥的,哪有这凡人来的自由。
3 y _2 v6 O1 a7 r3 s1 F/ s$ x& w, } 吃的再多,没有仙规处罚。喝的再醉,没有仙规制约。不用偷偷摸摸的凝望月宫,可以光明正大的盯着那弯月一整晚。5 M2 v9 F5 ?8 X5 P4 p2 [
去他的仙规!4 l8 h' s4 `* [' A$ R. l
白虎微闭着双眼,笑得没心没肺。
+ g) i- j" d9 `% V4 a& J “你去了哪里?”冷如月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白虎不用正眼都知道是谁。
4 u( d) r( a# T m( L3 `$ a 心里想着说一句硬气的“你管老子去哪里了!”等到说出嘴却成了“你饿了吧,这有包子,你最喜欢吃的那一家的。”说罢倒地不起。
& B' l% {* R* g6 B0 y" w& |# ~ 青龙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睡过去的家伙,只换来一声慵懒的“不要。”
* C6 B, W: D" F3 h7 D 心里的火气一时间上涌,准备动点手脚,报复一下这个把自己留在这大半日的白虎。
! ~& T- p$ s% E( e 抱起身子有些微凉的酒鬼,一身刺鼻的气味趁机钻进青龙的鼻端,呛得他险些将酒鬼扔出去。
3 ? u7 e3 _: _ 念了个诀,已经站到了小屋的屋顶。
8 z; B# G- Y) S 青龙将白虎放在屋檐的边缘处一步远的地方,站起身拍了拍方才沾在衣摆的尘土,满意的提起一边的女儿红和肉包,准备回屋吃饭睡觉。$ O0 M4 l3 V) b
脚步还没有移动,正在做梦的白虎已经开始梦话连篇。
0 n5 F* B1 z. f “火初,火初,我最最可爱的火初,来来来,给我亲一口。。。”. }+ P' Z. s6 ?% Y6 W+ j* z
青龙僵着身子,挑了挑眼角上的弧线,放下手中的物件,将白虎小心的又朝屋顶的边缘挪了半步,遂回到房中,将大门一关,悠闲的喝酒吃包子去了。% z* A- ^5 M( C0 K& _
最好今夜再下点雨!
- {6 _( i2 z* d/ u0 }4 J7 r 青龙恶狠狠的咬一口冷硬的包子,眯着眼睛暗自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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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本子 (五)2 B* N. s0 N& A; q;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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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后,靠在床头,将下午没看完的戏本子又接着看了下去。
* ^" a T g5 k& g 真不晓得白虎是个什么心理,老是爱看这些要死要活的东西。
# I$ R# Q# N) ^8 A9 ] 要么是富家小姐救了贫苦书生,两人私定终生后贫苦书生却始乱终弃;要么就是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大打出手,不惜丢脸丢出去三条大街,最后却发现这个男人喜欢的另有其人,她们纯属自作多情;再要么就是苦命女子遇到自己可以依靠的良人,恩爱了没几日男人重病去世,于是乎,苦命的女子更加的苦命。。。, T- s! z8 Z7 ^! }% |
一本一本的,还配有几张精彩的插图,描绘的就是故事中最让人催人泪下的片段。青龙皱着眉头,耐着性子,极力容忍的看完,感到自己的额角突突的直跳。
/ Z9 ]5 z' u7 ~ 这个白虎,是中了什么魔,喜欢这种口味的段子?, L' X7 l" n) o* [2 R. j6 U
青龙将书又搁置到案桌上,掀起被子一角,准备熄灯睡觉。
4 Z2 \) S5 W) \7 U9 r% `1 f- @/ ~- |5 ` 一条腿才搭在床沿上,门外一声“咚”的重物落地。- @' @- ?( d& x% R1 W$ k
青龙立马心情舒畅起来,坐在床边等待某只老虎翘着尾巴进来虚张声势。
* h/ P; S. z% y o( K, ]% K 烛台上的烛火又燃烧了一小段,还是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
6 S8 O7 V" L* q6 N9 ] | 青龙索性自己走出了小屋,去看看那个是不是摔傻了的酒鬼,必要时可以补上几脚,反正明天可以告诉他是从屋顶掉下来的缘故。
5 o x. K2 T; K( D 小院很宽敞,种了些杂七杂八的花花草草。/ m. h/ u6 E5 I' N
红的月季,粉的夹竹桃,白的茉莉,沿着小屋的墙角,开的活色生香,很是美丽。+ O6 h1 d: Z7 C& q
白虎仰面躺在花丛间,一动不动。
% Z8 r" }3 r0 C 几朵白色的小茉莉花朵被白虎的坠落震脱,掉在了白虎的身上,甚至有几朵插到了他凌乱的发间,衬得脸色更加的白净。
6 m4 ], ~% R, R/ c/ D 青龙倚着门框喊了一句白虎,没有回应。# g9 v2 W$ o% _6 k4 i3 Q0 C! g8 J% c
再喊,依旧沉默。3 y4 ^5 k1 _4 |' C
行至跟前,俯视这张俊俏的脸颊,忽感不对劲。* w( p5 _2 r% j" H+ x7 x- k
夜风正凉,吹的人神清气爽。睡着的白虎身着薄薄的单衣,却满额的汗珠子,浓密的睫毛不安的扇动着,似是沉入了梦魇。手一按在他的脸颊,烫的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N9 j( N$ q* G$ c1 `1 M
远远的透过花丛看他,白净的犹如一个瓷娃娃。这会子细看,没有了花朵的衬托,没有了月光的折射,竟是一脸的嫣红,犹如海底的红珊瑚。( m, q2 N8 u8 f+ |) T+ `6 v
抱起浑身滚烫的白虎,顺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好好的一个武将,瘦的就快要皮包骨头的,也真是奇才一个。% Q0 ?1 v2 N; ?-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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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居的老鸨璃砂,坐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小凳子上,静静的看着形形□的客人,神游天际。
3 }$ h+ O( b' b9 Q; V" n 再大的官,再富的商,进了这风月之地,有几个是真的捧着一颗真心来的,你若是当真,你就输了。
) t! A! |- |) S* n( _$ v 璃砂也是风月里的老人了,这点简单的道理还是知道的,只不过仍是不认命,不服输。一个玩惯了鹰的人,最后竟被鹰啄瞎了眼睛,这搁在谁的身上,都是不能容忍的吧。
' r" L* a0 `: Z a! Z3 P! E 眼睛里不自主的染上了一抹红丝,水珠子沿着眼眶打转,即将顺着眼角滑落的时候,又被狠力的收了回去。
$ I6 q" r) U( H+ x 她看到了一个人,芳华居现在最值钱的头牌,她的儿子,白梦。
! J% E" K, B3 w1 W" k. Z “你个小贱货,又去哪勾搭人了,老娘只不过说了你两句,就要死要活的跳楼,怎么,跳楼都摔不死你,当真贱命好养活。”老鸨将手里的丝绢掖回袖中,一步一步逼近贴着墙根走的极慢的少年。
) g- x* v: k d Z0 N/ L 早上只不过让他陪陪李员外,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极力躲闪。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而已,能把你一个少年怎么样,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不是?
, M5 [5 |! F$ C @, x 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眼前的这个畏畏缩缩的孩子就是油盐不进,只会重复两个字,不陪!2 P/ z/ j$ X/ m: |
璃砂就讨厌他这一点,什么事情都一竿子打到底,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像极了他爹的脾性。
6 t3 s: c8 M% |; W% v4 M 越是像极,璃砂就越是恨极。
+ P9 f" ]1 c l% D! U) A! P) w, ] 那个她此生唯一抱有希望的男人,不仅将她的一片赤诚践踏殆尽,还很不地道的将她推进了一个没有底的深渊,教会了她一些自己本就明白,却终是不信的道理。6 o- w8 ?* {8 k$ u
眼前的小人貌相已经七八分相似,神态间多了些温软,少了些刚毅,每每看着这个唯唯诺诺唤自己娘亲的人,心头总是一番苦涩。1 t. X; c# i, u+ L0 G
把对一个人的恨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原来是件痛快的不得了的事情。
( t. `. L, R/ Z! R) U 荆流光,你最看不起的biao子,养活了你的儿子,还要让你的儿子此生都在这最肮脏的地方迎来送往,不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你荆家的名声,也给他亲手熬一碗断魂汤。2 d: j9 D) q, A- ]" B: Z5 w
璃砂追忆往昔的思绪一顿,目光定在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q; ^+ t/ ]. B6 T
“你的外衣呢?和哪个死人鬼混的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敢回来,不怕老娘打断你的狗腿!”一声厉喝,缩在墙角的人更加的瑟瑟发抖,头低了又低,就快要搁到胸口上。
& v. @- D* q4 X: \2 R- E! j- L- y- n “给,给一个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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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6 H1 }6 }$ } 外面华灯初上,大街小巷的行人或三或两的结伴而行,欣赏这夜色中的古镇。
$ w# |: P3 e1 n% [+ r 一杯浊酒,两个温柔,三四首小曲,五更尽兴,足矣。
* E: I5 J! b/ z. c, G 芳华居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奢靡,没有因为老鸨在后院打骂某个他们看不到脸面的少年,有一星半点的拖沓。" d2 s, S7 z8 M$ B+ G
楼上的恩客瞥一眼老鸨握着一根比她自己的胳膊要粗壮不少的木棒,一下又一下的打在跪在井边低头呜咽的人身上。金线勾边的衣袖随着举起胳膊的力度滑到肩头,莹白的月光,洁白的肌肤。这个璃砂,还真是风韵犹存。感叹完继续手脚并用的同身边的小姑娘们互相腻歪。& ^3 c9 C# s1 ^# N. A6 M
璃砂挥起的每一棍,都没有落空,又稳又狠的打在跪着的背脊上。2 h1 w }& t ~' p6 C9 g* |4 H# t$ F
不是她狠心,谁会对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下毒手,虎毒尚且不食子,遑论她是个人,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 w% P! R3 Z; t! D9 d 她的荆流光,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一张嘴巴除了吃饭睡觉的时候能够闭上休息,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说话上。同自己喜欢的人说情话,同自己讨厌的人说鬼话,同陌生人说客套话。6 m9 U- `) u) `/ u$ {) n5 J1 `
棒下这个只会闷哼的人,却老实的过分,一句求饶都不会喊,老实的让璃砂更加的怒火中烧。
3 ?* w8 A- @: w1 K 少了一件可有可无的白色外衣,少年的背脊很快就印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穿透衣衫正一点一点晕染开。' Z# B5 Z; J7 [4 v; P
终于,那人咬牙轻哼了一声,昏倒在了井沿上。0 ~: i- I# K0 U' x
璃砂扔掉手中的棍棒,一把提起他的衣领,使劲拍了拍脸颊,确认是昏死过去,又大力的扔回地上,好巧不巧的将他的头磕在井边一块突起的石头上。沉闷的碰撞声也没有阻止璃砂不满的情绪。5 Y, A$ m% o' f& X
“要不是你这张脸还能给老娘赚几个钱,老娘早就将你剁碎了喂狗,碰到老娘这般好心的,是你的造化。”拍了拍手,唤来两个早就站在一边静候的小婢女。
- e5 o' [% g$ o+ N. M& y( F0 Q “把少爷带回房间吧。”
& T% J) n6 G) J# j2 {8 v+ X! U “妈妈,用不用上药?”一个胆大的小婢女声如蚊蝇的问了句,看着那片有些刺眼的血色,心底的凉意噌噌的往外冒。! C% V" f& ?8 h5 S% n6 f O# @
“上药?你当老娘的银子是白捡的,那都是姑娘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哪能这么糟蹋了。扔回房间就是,死不了。”接过另一个婢女递过来的湿手巾,擦掉手心里的水渍,瞟了一眼那个自己曾经沉迷的脸,整了整衣衫,将领口往下扯了扯,挺起胸脯,精气神十足的步向大厅。
' w8 v& h) r( E 老娘如今照样风华无限,貌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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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裹着鲜艳的大衣,提着上好的玉露琼浆,沿着太白宫的墙沿,一步三回头的摸上了墙头。
' n' m, f" R/ `# u& N, C9 g “吆,星君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大门不走,偏要走这歪门邪道?”坐在藤椅上翘着腿手握一本书卷的白胡子老头,正是太白宫的主人太白金星。6 l* b) B3 A2 [
“呵呵,你这老头到是很谦虚啊,知道自己这儿的门是歪的道是邪的。不枉我这蹲了好一会的墙角。”朱雀将玉壶放在藤椅边上的小机上,一撩前摆,一个腾挪,已经坐在了院中最为粗壮的梧桐树上,与太白金星正两两相对。0 E/ R7 W0 f7 p1 }5 O C) D+ K
“你这个不老实的,成了仙还是这般的没有规矩,动不动就上树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太白金星敞开玉壶的小盖,扑鼻的酒香钻进身体的每个毛孔,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4 t- z" Y: [1 A& W “你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能把酒瘾戒掉,我就考虑把这上树的习惯改改。大家彼此彼此,莫要躺着说话不腰疼了。”朱雀悠闲的在半空荡悠着双腿,身子斜靠在树干上,双手环胸,眯缝着好看的双眼,细细感受拂过脸颊的小风,惬意的笑出声。1 ^& j/ S8 N2 V6 a0 F' S
要说这天上的仙友中,与朱雀最为要好的除了那个非打即骂的白虎,再者就是这个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几辈的老头太白。当然,他宫里的这棵罕见的梧桐树是个重中之重的原因,除了这个,就是太白金星的性子。
3 Z7 t& ^: J6 o/ V% K- X 朱雀如果是个顽石,太白就是那水滴石穿的水滴。朱雀如果是遮天蔽日的云朵,太白就是那无形无色的微风。不着痕迹的就把朱雀的暴躁脾气压的连个小火苗都没有,朱雀喜欢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 r* [3 g; P2 Y# _ “说吧,这次是什么事啊?该不会想我帮你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吧?”太白仰面看一眼树杈上闭目养神的红衣小仙,眼里似是有了定论。( o! I7 v: l' v' r' u" y
“啧啧啧,老头,你这年纪越大,看仙的本事倒是越厉害了,什么都瞒不过你啊。呵呵,不过,你能不能不用偷鸡摸狗这个词?听起来很不正经的样子。”朱雀直了直身子,单手支住太阳穴,轻轻的打着转。# B, W$ |* M! J3 w% U% ~3 w6 I
“奥?那要怎么说?”8 Z& u) b4 v& ?- q
“不如说惊天动地,听起来就很威风!”朱雀眼前一亮,一板一眼的说道。
9 j& `5 t3 i) B, ?( u2 }. S “惊天?你没那本事。动地,你没那兴趣。还不是小打小闹。说吧,想干什么。”太白金星似笑非笑的盯着树上坐着摇头晃脑的朱雀,心里早就猜了个大概。
+ n6 l7 F, q5 ?4 i1 H/ t# ` “我想下凡一趟。”. e# b$ }: l4 u8 d4 H" R' [
果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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