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军令哥正在看着我笑。我赶快看表,都7点半了,天大亮了。我赶紧甩开他,坐了起来,发现我爸都不见了,就有点恼火地对他说:“你啥时候醒的啊?也不叫我。”
3 ?) C/ Z* q2 u2 K他还躺在床上笑着说:“俺早醒了,看恁睡嘞恁香,没敢叫醒恁。”
: s2 p5 {1 a. `4 r“那我爸啥时候起来的?”我穿好衣服问他。8 }9 p3 E/ s# N$ U
“俺也不知道。俺醒来他就不见了。”他说。, U) k Z! i( V; z7 [
“哎呀,你看你,还让我爸看到了我俩那样睡。”我羞红了脸。: A o$ G, d- i5 X7 i
“那有啥嘞,他又不是不知道。”军令哥说。" u% v* S, j! y
“那他看石头不在我就这样,他会咋看我啊。”我嘟囔着,跑出门去上厕所。刚出门就看见我爸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呢。我对他说:“爸,你醒了也不喊下我,这下我迟到了。”
' ]' P, @% V+ O& |; o2 n# a“啊?是吗?你不是朝九晚五吗?”我爸问。
, t1 D) I: R* F$ T) i3 x. w“啥啊。医院都是8点钟上班啊。”我从桌上拿起一个馒头就跑了,匆匆上了地铁,才发信息给俊波,告诉他们我的车钥匙在书架上放着的。
: P+ A2 Q1 N' |8 b# e. y, R9 {7 S地铁上,军令哥给我发了个视频。我接了起来,他问我:“恁咋恁快就跑了啊?”
5 c. w# k" |1 c: z& X3 i! ^/ ]& j- i' M( L“我迟到了啊。”我没好气地说。
0 [) m7 _. U& [7 ~" ?% b* X- c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啊宝,俺不知道……”: n4 z3 E# e; T7 C5 J1 }8 M
“没事哥,你好好在家休息,听见没?”我叮嘱他。
/ l0 v$ u0 I1 k0 l. A+ h7 p7 t/ A“俺还说带咱爹去玩嘞。”他说。
! i2 @1 ^$ k8 S( c# I3 Z“玩啥玩,你身体要紧,你听我的,至少在家休息个一天啊,哪也别去。”我说。5 G$ D+ n2 F7 j7 A& Q5 k* f+ X
“那……中,那恁下了班早点回来啊宝。”军令哥说。
; R/ }8 Q5 m3 U) ^3 x) b, D我说好好,就挂断了电话。
+ B) ^& O6 ^6 h- [ I8 F1 T又是忙碌的一上午,就没闲着过,看过群友哥,又有一个电话找我的,是个工地上的木工小伙子,在切割木板的时候手被电锯割伤了,从虎口进去割断了肌腱和两根手指,整个手掌血肉模糊。从急诊过来的时候已经打了局麻,我又急急忙忙进手术室去处理,和外科的两个医生一起,将他的骨头、肌肉和肌腱一点一点地分出来,接上,缝合,清创,最后将他的皮肤缝合好,又包扎好,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都下午2点了,我只觉得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好在手术室里留的有盒饭,我拿起来就往嘴里刨。 y: A) |8 Y% g2 c# Y
那小伙子住进了群友哥的病房,下午我去给群友哥换药,群友哥说俊波中午来了,给我打了饭,一直没见我回来。我说我在手术室吃过了。这时,那小伙子认出了我,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秦医生。”
: _ }9 [" F. R1 `7 h8 n4 G上午给他做手术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看他的脸,这会儿我听到他喊我,就过去问他有什么事。他左边坐着一个他的工友,穿着迷彩服,长得很高大壮实,膀大腰圆,黑黑的脸庞,大眼睛、厚嘴唇,留着小平头,长得很憨厚的样子。他自己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也比较高,瘦,小眼睛,眉眼看上去比较可爱。我不断提醒我自己,人够多了,别再想着往家里领人了。: ^+ h9 H2 @* e' X2 i4 ^
“医生,我这手……今后还能用吗?”他问我。他旁边的工友这时候也抬起头来,带着期待的目光望着我。我看了看他的眼睛,猛然触动了一下,这汉子长得真不赖,甚至还有些英俊。3 G& z" P( K, q* l' ?# |
“我们尽了力了,最好的情况就是跟之前没啥区别,但肯定要留疤的,你那伤口太深了。”我说。- i9 Y O6 S8 R+ E
“那……最坏是啥情况啊?”他又问。9 q7 j6 `8 A) J7 q
“要是肌腱恢复得不好,你的那两根手指会弯,就是像鸡爪那样,伸不直。”我说,“抓东西没啥,但写字可能会受影响。你是用右手写字吧?”我问他。7 q( M N7 f( J+ [
他落寞地低下了头,好像有点难过。这时我惊讶地看见他那工友看了看他,就把他的左手握在了手里,也不避我。
) A( m$ v" W2 ^ d8 G我赶忙把视线挪开,劝他说:“没事,一般来说,都是最好的情况,你也别太担心。你的手嘛,干活那肯定没啥问题。”0 f8 C9 K z7 d, t
他听我这样说,才又高兴了起来,对我说:“谢谢你,医生。” ?& K0 i5 q4 O) d) B, R+ J
我走的时候,对他那工友说:“要是他发烧了,你就按铃叫护士。”
G" w/ u6 @% F* |0 s4 }( s% r那汉子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忽然他伸手拉住了我,张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给我比划了一个手势,我这才明白,他不会说话!
: j# ]& |8 x) o0 J“他刚才说谢谢你。”受伤的小伙子说道。" B! A( H- s3 q; ^# R m- E
我对他点点头,转身要走。他急了,拉住我,从兜里掏出手机,又指指我。我明白过来,他是不是想加我的微信好跟我联系。我摸出手机来,翻开微信,问他:“是这个吗?”他急忙点点头,看来他的听力是没问题的,就是不会说话。9 R. a( J5 v( M4 T e8 u: [
我通过了他的好友请求,对他说我是秦天,你有啥事尽管找我。: l4 \; u: P! b# `0 p$ `) H+ q D$ ~
他回答:我叫王诚。5 k' C& _0 B2 i& J6 s1 _
我拍拍他的胳膊,对他笑笑,准备离开病房。他胳膊上尽是紧实的肌肉块,看来是一个好劳力。我望了望他,他正在看着我笑。我低下头,心里默念,不能带回家,不能带回家。
5 C1 d d# J0 l' u2 C) T9 |1 `" G这时我听到他的肚子“咕噜”地响了几下,他有点窘迫,挠挠头坐回了他的座位上。
( p2 S! X3 @3 a我马上想到群友哥那还有俊波给我打的饭,我就过去拿过了饭盒递给他,让他赶紧吃饭。
/ l% N3 c% N9 I3 w( _他忙望着我摆摆手,我直接将饭盒塞到他怀里,对他说:“趁热吃,一会儿要冷了。”说着,我就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 l) T9 t1 c' a! D# B" I& D4 z不一会儿,微信上就收到了他的话:谢谢你秦医生。* T( ~* e$ F! M$ ]
我回复道:你吃完洗干净放在你旁边那床的床头柜上就行。) _. E* j. j' H& Y6 _- G
他回答说:好。
2 x' W( v- F2 c3 m7 _5 S5 f5 J% m2 q$ x下午,我刚看完病人,手机上就接到了一个视频电话邀请。我一看,是小刘忠打过来的,我纳闷,他从来没主动给我发过视频啊,我接过来一看,嗬,不止是他,大圣哥也在他旁边,还有好几人在他后面,伸着脑袋望着我,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 Z: p% g4 o' e
“哥,在上班哪?”刘忠问我。2 l" @4 g( O8 q$ \* s. M
“是啊,还没下班。”我问他,“你小子咋想起给我发视频了啊?”
' w, _/ c6 d$ _5 U2 x5 a“他们想看你一下。”他将手机往后照了照,那边围了好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刘忠把其中一个工人拉了过来,我一看,嘿,跟黄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那肯定就是他哥哥黄河了。, i2 t" ]. S$ |/ q6 F |- U: j
“就是他,想看下你长啥样子。”刘忠拉着黄河过来见我。黄河有点羞涩地跟我招了招手,我主动问他:“是黄河兄弟哇?黄江给你说了啊?”
8 d' i0 D6 J' w% K! \+ g' m“唉,就是的,我弟娃说他到你那去玩了一回,还说我认得到你。我都搞忘记了。”他挠挠脑袋说。
3 D6 Z& o* a2 \) t$ I8 y8 d, a“那你现在记起来没得?”我问他。
/ U0 J7 \6 c2 v- b5 V“记起来了,上回在澡堂头我见过你的。哈哈,给我的印象就是你细皮嫩肉的。”黄河笑着对我说。1 ^% H; M w8 }$ ]. m
“哎,我那回也见过他的。”旁边一个长着络腮胡的高大汉子说道,“刚进澡堂我就看到了。”
1 M1 B1 T& H' `" U“你咋个看到的嘛?”黄河回过头去问他。( }( b& i y2 o/ y, q9 N
“比别个都白三。”那个汉子说道,大家都笑了,给我弄个大红脸。我只好说:“没事过来耍嘛。谢大哥他们都晓得在哪。”
- q2 s7 r3 A9 @“要的,空了我们过来耍。”黄河说道。' B: p- U! B* k7 y/ w
“上回鸡儿遭了还没感谢你的。”大圣哥说。% D2 |* F* b/ |5 i/ _2 x, B H j
“那有啥子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现在没得问题三?”我问大圣哥。' ]( e% e8 x) H ^. P
“没得问题的,还不是邦邦硬。”大圣哥笑着说,引得那几个工人又笑了起来,帽檐下晒得黝黑的脸庞显得他们的牙齿都雪白雪白的。
j$ }% ^$ H0 H“要的嘛,刘忠,你去找下石头他们嘛,看啥子时候回来,你们也跟到过来嘛。”我对刘忠说。
, X* Z+ o( O2 [2 ^9 ~, m“好,我下班了去找下他们。”刘忠说着,问后面的工人们:“哪个还要看?没得人看了我就挂了哈。”9 o' v: b3 v* G6 N) L
“哎呀,你看别个脸都红了,看啥子看嘛,直接过去就是了三。”那个络腮胡的汉子说道,说着他就走过去把视频关掉了。3 F; ^& {/ i# f! [" P7 x4 A
我心里想,他们一帮人要是跟谢胡子他们一起来,怕是真住不下了哦。# o/ \/ Y" k7 h% n; b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我在群友哥那里跟他聊天,打电话叫俊波开车到医院来接我。不一会儿,他就和剑锋一起过来了。我对剑锋说:“你去食堂给群友哥打饭的时候给这个兄弟也打一份。”说着,我指着王诚。1 t- r5 m* X+ ^
王诚一听说我要给他打饭,急忙走过来,向我摆摆手,意思是他不用。俊波看看他,说道:“哦,他是个哑巴啊。”1 q4 N0 W. |" n* @+ c: v
我连忙呵斥俊波让他别那样说。王诚赶紧掏出手机打字,给我们看。
. d. |9 l/ ]7 Z: D% A( r8 X0 V, }! E他说:没关系,我习惯了。$ i$ |$ b3 [) ?' X$ X
我对他说:“凡是来找我看病的工人我都包了饭的,你不用不好意思,不信你问他们。”
) @+ I4 g0 E, f3 z/ ^ |俊波对王诚说:“兄弟,你说话不方便,我们给你打了就行了。反正都要去给群友哥打饭,顺便连你们俩的也打了。”
# e: `$ i$ i& N- e王诚正为难着,他那个病号兄弟说话了:“诚哥,我们不要让秦医生破费了,我们点外卖就是了。”; {8 o8 U) o) a2 t x# o, X
王诚一下子握住我的手,抖了几下,“啊……啊……”地轻轻叫了两声,又拍拍我的肩膀,笑着给我看手机:秦医生,你对我们太好了,不用管饭。; w5 S" G9 q4 x4 T9 Q6 G$ `
我看他这么坚持,也没再勉强,就对他说:“那,你们有啥要求尽管提。我就下班了,你晚上就在这儿照顾他,看他发不发烧,发烧了给我说我让人输液。”他急忙点点头。
# h+ q+ e8 E; ^( ?' Q6 P) D: E H* M我走过去看了看病号的床卡,他叫王仝,他俩都姓王,是啥关系呢?一个村的?我有点纳闷。我就问王仝:“你们咋个晓得找到我的呢?”
% S3 u% M- A X! s“我们工长说的,说他们都晓得你专门给建筑工人看伤。”他说。
2 |+ p1 D( G- ^8 Q3 y“那你们工长咋没来?”我问。
, }7 W0 C2 p4 F“没事,我有诚哥看着的。”他说。
$ C0 |* w f* {, _5 j6 z) s+ O“你家里人晓不晓得你受伤了?”我问。9 U% G+ Y( u/ A+ `/ N5 E( h
“我,我没得家里人,诚哥就是我家里人。”他低下头说。原来,他俩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从小就在一起,可谓是相依为命,直到后来成年了才出来打工。福利院的院长姓王,给那些孩子们取名都姓王,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亲戚。: r6 Y+ V8 C% V- b" u* s
怪不得他俩感情这么好,我听了他们的故事,有点感动了。王仝说他们打工的钱,都自愿将很大一部分都送给了福利院,让王院长能够养活那么多弟弟妹妹。他还说王院长不乐意收他们的钱,说帮他们存着娶媳妇儿。, Y/ h; a7 C" |! L& k8 t4 x7 M- P
“那你们娶不娶媳妇儿嘛?”我问他俩。) D3 X" Z' p/ ~+ C2 V
他俩互相望了望,笑了,王仝有点羞涩地说:“要是诚哥不娶媳妇儿,我就不娶。”
- s8 E; q( E6 ~% x1 e I* E“你是有你诚哥就够了啊?”我笑着问他。6 D8 A; R; U; K8 Y$ U
他红着脸点了点头。我又问王诚咋想的。他“啊……啊……”地比划了一阵,王仝说:“他说他一个哑巴,没想过有人会喜欢他。”
' b) i* S1 W, I! i“谁说哑巴没人喜欢,这不是你弟弟就很喜欢你嘛。”我很想说,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R: S5 k4 m- P谁知王诚着急地在手机上打了一句:他不是女的,不算。拿给我看。我看到王仝的视线也撇到了屏幕一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我敏锐地想到王仝可能是真的爱着他诚哥的,但这个哑巴哥内心还真想成个家。+ O6 L; g) W! B
我跟他们聊了一阵,等剑锋把饭打上来,就起身跟他俩回家去了。) N! b9 w0 T/ K8 `+ p; e( B+ Y) y- Y
到了家,就看见单军和巴哥在饭桌上坐着聊天,我爸也坐在一边看着他俩。2 x) p- O, s u5 o- A
“军哥,你咋不睡了?”我问他。
; z0 k1 {" U4 s) u“我战友来,那我哪睡得着啊。”他笑着看着我。
" i* f/ l" \% x" N“那你得天天睡不着了,他要在这儿住下。”我对他说。
! j% o2 T) p& j+ C“啊?真的啊?”单军高兴地问巴哥。
) [( d/ ? `$ }: r7 Z, K俊波在我背后进来,说道:“昨天巴哥唱歌你听到没的?”
- l3 _5 [+ ^; V6 r- D. \“听到了,好多人去楼下看。我一听就晓得是他在唱。他以前就爱唱。”单军自豪地夸起了他的战友,“要不是他妈,他说不定就成明星了。”
% D9 T3 S1 G! k& U6 ]8 g; H" ^- G+ b+ ]我看了看屋里,没人,就喊军令哥,结果军令哥在厨房里答应了。
" i3 j; {& L* }* v5 n我进去一看,军令哥在给宽哥打下手做饭。
( ~( \# @$ i! e4 R( d9 E“哥,你咋不去休息?”我笑着问他。( g4 h1 \. h! m. _/ }
“俺闲不住。”军令哥回过头,朝我笑笑。. w6 D& n( h/ _, m S8 D
“他今儿可干了不少事啊,菜也是他去买嘞。”宽哥说道。- j- m; H- b) Q3 _
“要一般人都要住院躺着的,你这还出去买菜,累着了咋办?”我故作气恼地夺过了他的菜刀,要他回屋去歇着。
! G2 R( V7 K, E, @. S3 V! x+ G“俺想着一到晚上人就多,早点准备,不是卫东他们也来么。”军令哥拍拍手,问我,“恁今儿咋回来恁早?”
. a9 z; G& S" |- r# S: |“早啥早,上午还做了个手术,累的要死。”我切着菜说道。: F2 Z/ J! s* w( {
“又收了个民工是不?”军令哥笑着问道。" R' L5 H% g6 ~% j6 s [- U
“你咋知道,今天收了个木工。”我说。: U# s' n. y' V O9 ~$ j) W$ w4 h
“嘿嘿,恁总得把啥工种都给收齐喽。”他说,“这又受啥伤了啊?”. m; \, B- s7 z( t% [( r
“手被电锯给锯了,断了两根指头。”我说。
: [! u* ]1 Z, ?! f# k; X8 e) W“噫,那可疼。”军令哥倒吸一口凉气,“俺一听俺屁眼都痒了。”
( x1 A! i. z9 a- ^. Y“哈哈,恁咋有那感觉?”宽哥笑话他。
5 P$ i7 I! B) p1 E# e. H' k. n“恁没有?俺一见到血啊伤口啥的,俺就感觉一股冷气从后背一下冲到屁眼那地方。”军令哥说。
6 v7 G4 e4 I( S1 r& b0 T. F“要我像你那样,我工作都不要做了。”我说。
! ?, v0 w) R5 k7 F- _“恁那是见多了,麻木了。”军令哥又悄悄问我,“咋?那小子长嘞咋样?”+ y% u( j# e& g
“你问这干啥?”我奇怪地问。& n! [/ G0 b6 T0 \
“俺想着这屋里是不是又要多个伙计。”军令哥笑着说。
' p0 n) W+ @ S5 w“你说啥啊,把我想成啥了啊。”我红着脸说。
. L. J$ p& z! E9 H: ]5 @& O“哈哈,俺还不知道恁,要不是阿宽长得……”军令哥看着宽哥,突然想起来什么,马上不说话了。2 B/ c) ?1 x- J' W: f( }
“咋,俺宝那是对俺恁好,俺才答应过来嘞,有啥不对嘞?”宽哥说。5 R3 e _. Q( J/ N7 n2 }
“对对对,恁啊,还啥都不懂嘞。”军令哥拍拍宽哥的背,出去跟他们聊天去了,留下宽哥在那,“他说的啥俺又不懂了?”9 j' C# D! ]7 z# Q
“你甭管他,说笑呢他。”我边切着土豆丝边对他说,“宽哥,昨天你差点要出来,后来咋弄的?”# \1 v3 m7 E5 h& r8 w8 a
“啥?”宽哥没理解我的意思。我只好跟他说:“就是……军令哥不是差点给你弄出来吗……”
/ M: {- |9 T8 R# J8 s“哦,那玩意儿啊,憋回去啦。”宽哥笑着说。
8 Y) {& Z0 \! A! v7 u4 d“啊?你不难受吗?”我只能佩服宽哥强大的意志力。+ K6 _* A8 Q; ^0 o6 M/ B+ k
“习惯了。再说,人多,俺哪有那想法。”宽哥说。
9 w1 [, D5 n: J- v" p$ q8 w/ K“你老忍着,容易得病。”我告诉他。
+ z7 e) ^ X7 U* a- u- t( v“啊?真嘞啊?”宽哥惊讶地问道,“那玩意儿老不出来还不好?”
& p/ U* C; k4 _我点点头,说:“主要是前列腺,说是要是经常射的话就不容易得前列腺癌啥的。我也是看书上那么说的啊。”4 a$ T& Z/ v3 \( U# c
“那俺咋办?俺又没对象。”宽哥嘟囔着,又说,“你……你又有了……”
, C% M3 E2 w! q2 C x) \* I我惊讶地回过头望着他,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啊。% f+ C& F4 I2 H7 d6 k5 c3 J& W
“我有啥了啊我?”我装作不明白他的话。8 i/ y; W7 Q& f$ P8 D$ C
“石头啊。”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其实,俺可怀念在医院那几天,每天恁都来看看我,还能单独跟恁待会儿……”% Z+ B7 e7 N: j
天啊,这不是赤裸裸的表白吗?没想到他在默默的喜欢着我,让我感动不已。
/ w$ ^- o( l! y/ I R0 v& d“宽哥,你不是来找你媳妇儿的嘛,咋……咋又这样了……”我红着脸说。. L* O3 T% C( B* f! ?
“俺早把她忘了,她算个啥货。”宽哥恨恨地说,又温柔了起来,“俺又不傻……谁对俺好,俺咋会不知道嘞……”9 E6 |2 K; }. a, G: T9 \! c
气氛一时又尴尬又暧昧,我把切好的菜递给他,他边做着,边又说了一句,“其实,俺俩头一回见面,俺都知道了……”
3 D( z' W6 L7 b! y2 y( b* l& ] m“你知道个啥啊?”我问他。
- B/ d8 V" I" t d6 p4 q“你的眼睛,藏不住事儿。”他说,唉,已经有好多人这样说我了,我这惹祸的眼睛啊。他又说了一句:“别人从来没那样看过我。” `& B0 Z( S$ {
“咋?我就那么特殊,那么明显?”我说。7 S* s3 W6 E& ^% H5 ^4 M1 v; \
“俺当时也没想,就想着,咋有恁好看的眼睛哩,跟会说话一样。”他笑着说,“俺就控制不住想去看恁……”
1 n0 W$ }; \3 N哎呀,太肉麻了,没想到憨厚淳朴的宽哥说起情话来也如此自然。好在这时门开了,卫东哥他们来了,我赶紧对宽哥说:“哥,我去招呼一下。”就逃离似的溜出了厨房,回头一望,他还咧着嘴在嘿嘿地傻笑呢。我纳闷,当初遇见石头的时候我是那么大胆,但现在怎么搞得跟谈恋爱一样试探来试探去,不是我的风格啊,不是说男的之间就要直截了当才好吗,我是怎么了啊。7 r5 N9 s; H# C) D
卫东哥换好脱鞋,一进门,看到巴哥坐在饭桌上,就问他:“你战友呢?”1 e# Y% x) A7 Y+ B
军哥赶忙站起身来,跟卫东哥他们握手。巴哥向他们介绍了军哥,卫东哥拍着军哥的肩膀笑着说:“这缘分可不一般啊,中国那么大你俩还能遇上,真是奇了怪了。”9 r0 L) e8 @4 x
“是啊,看到他我还不敢认嘞,他也看了我半天,我才相信真是他。”单军说道。( B+ Z. ^5 @& P. ` X, U
“变化大吧,那么多年没见了。”卫东哥问道。
2 n2 z2 [* w6 X+ v) F$ f“是啊,变老了,也更壮实了。”军哥捏捏巴哥的胳膊,“不过,就他这眼睛,我一看就知道是他,准没跑。”说着,军哥对卫东哥开心地笑着。
/ s- y3 s0 g6 Y: c e/ K8 b“呀,这么一弄,屋里看上去宽敞多了。”长伟哥从卫东哥身后走进来,惊叹地说道。
; Y8 u* J6 G; }! P3 k* d“其实还是那么多床,就是重新摆了下。”我将他们让进屋,瞅了瞅,没见那个胖胖的汉子,就问卫东哥:“飞哥咋没来?”
" o: G% x6 w# i4 i“噫,恁还记得老肥啊?”在后面换鞋的凯哥笑着抬头望了望我。6 _6 W0 D+ |8 w6 M+ j3 X) |
卫东哥对我说:“阿飞的父亲住院了,他回家去了。”3 y1 C- `5 Y8 g: l( T
“咋了啊?啥病啊?”我问。
1 p9 o) o" h& D$ u* r4 C5 ~“说是肝腹水。可能快不行了吧。”卫东哥有点伤感地说道。% C* T; v# {3 y# q
我一听都腹水了,情况可能真的很严重,就对他说:“卫东哥,要不让他把检查报告啥的给我发过来,我认识一个肝病专家,可以请他帮忙看一看。”5 r* y6 [4 h; r+ S8 V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本来重宽就够麻烦你的了。”卫东哥挠着后脑勺说道。
' |6 R0 D0 [$ u5 I4 w9 u" {“那有啥,我本来就是医生嘛,专门处理这些事的。再说,又是兄弟伙的爸爸。”我说道。
$ I0 ^8 @8 o) ~9 \, j9 K. Y“那,我替他谢谢你了,我,我赶紧跟他说。”说着,卫东哥的眼睛亮了起来,匆匆向我爸问了好,就直接走进厨房,拍了拍宽哥的背,去生活阳台打电话了。- X) { k8 K7 \& x
“就是问到了,隔那么老远,恐怕也没啥用啊。”长伟哥叹了口气说道。 W; A6 E3 f# }7 X1 b7 \7 z
我爸这时候说话了:“天娃儿就是怕别个生病,才去学的医,这就是他该干的事嘛。万一还有救呢。”
# w$ V6 Q# l m凯哥也坐在我爸身边,对我爸说:“老爷,恁真养了个有出息的好儿子啊,要早点遇到你们,俺娘也不会走恁早了……”
4 {6 y$ e, i5 O/ G“咋?你母亲……?”我爸问他。; i$ G% I- g0 x! F- A: I! y
“唉,前年摔了一跤,就走了,说是啥脓毒血症,发展可快。”凯哥说。
4 a1 s1 x+ H# q& K我明白那是老年人摔跤产生了感染,说不定还有骨髓的漏出,非常凶险,预后本来就很差。
5 k* j# A; d7 b* @+ S“老年人就是脆弱啊,没办法。”我爸说。. w8 L2 `6 r' {/ a6 O% g* r
“那您老一直一个人过吗?”凯哥问我爸。5 B: e! T. U; a" d0 b
“自打他妈走后,我就一个人。”我爸说。
3 R& f. E. p3 A6 o“啥时候的事儿了啊?”凯哥又问道。- g3 E3 F% c+ i7 X7 J" Q
“那早了,十多年了哦,那时候天娃儿还在北京上学,他妈是癌症走的,也比较快。”我爸说。
% z4 h9 B+ T z, {7 [; |这时,我的手机上收到了好几张检查报告单,我赶紧跟李教授联系了,将报告单发了过去。不一会儿,李教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6 q+ H% t, x" v
“小秦哪,那是你谁啊?”他问我。
& G8 w- V+ L6 }) U4 Y“我一个哥们儿的父亲。”我说。
6 g) F) m) c: i“哦,是这样,他这个情况,已经很晚期了,要么做手术减少腹水,要么只有换肝。”他想了想,又问道,“病人现在不在重庆是吧?”
v! Y: ^- I3 b6 Z! u9 D) N0 W“是的,他人在河南。”我回答道。
3 B9 i: u' A, b/ D' ~; U2 b“那……”李教授显得很为难,“那我们也没办法办转院啊,太远了,病人受不了。”
/ D+ R( C) E/ V6 `+ [4 O) ^; ]“要是除了换肝就没啥其他方法了是吧?”我问他。
: M6 y+ _1 X2 q“现在看来是这样,我们也没啥其他方法,转了院也得等肝源,耗不起啊。”李教授又想起来什么,问我,“他儿子身体怎么样?”
5 B, `0 i$ S4 Z. n* }9 ^2 Q2 M& i. y' w“他挺胖的,大概率有脂肪肝。”我说。
' j7 F4 W/ r( O7 q' o“唉,那……那真没办法。”李教授非常惋惜地说道。
$ u9 ^/ _: J1 m3 C. C“没事,您帮我看了就很感谢您了。我转告他们。”我对他说道。) h0 v2 `7 C4 b( A* G; _
“不好意思啊,我真是实话实说,我也觉得可惜。”说着,李教授再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 d( `4 w4 d, R* N- q9 @
我只有向着一直望着我的卫东哥摇了摇头。
$ i. T1 A; i& D- V2 x“没啥希望啊?”卫东哥问我。5 v( T! P& ]$ I$ U
“要是飞哥肝脏健康,还行,但看他那么胖,肯定肝脏也不好,没法用。”我说,“你别告诉他,要不他该责怪自己了。”+ x, r/ C% [+ Q" p9 x2 t
卫东哥低下了头,向那边发去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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