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巷陌的音乐; O7 d m2 [; d: p+ [
林然回到家,踢掉鞋子,一头栽进被窝里,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掏出手机。屏幕刚亮起,微信就跳出一条新消息,来自“G a o J C_110”:“到家了没,然然?”,头像是一张黑白侧影,男人硬朗的轮廓在光影中显得深邃。林然心里一暖,指尖飞快敲下回复:“刚到,高警官你呢?”发送出去后,他盯着对话框,眼巴巴等着回应。
4 p8 g8 h* ^" K% [# U6 P# z4 e没过几秒,高景程的消息又弹出来:“我也刚到家。”“你还没开学吧?大学城那边我熟,明天有空带你去逛逛怎么样?”林然看到这句,眼睛一亮,心跳都快了几分,忙回:“好啊,太好了!”发完他才觉得有点太激动了,又补了句:“谢谢你啦高警官。”屏幕那头,高景程回了个笑脸表情,简短地说:“没事,那明天见,早点休息。”林然放下手机,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点开高景程的朋友圈,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这个明天要跟他出门的大帅哥。
3 m4 A7 ?. u. a- m高景程的朋友圈内容不算多,头像下的第一条是三天前发的,一张烧烤摊的夜景照片,他跟同事举着啤酒杯,桌上摆满烤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配文:“加班后小聚,兄弟们辛苦了。”7 G8 n _8 b; n3 N& p
再往下滑,是上周的一张夜跑截图,10公里,北川湖边的路灯映在水面上,配文“今日目标完成”。林然想象着他跑步的样子,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粗壮的大腿肌肉绷紧,喘息声低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R. ^) ^$ p: W2 J* O: s
还有一条是一个月前的,定位在北川市一家咖啡馆,照片里一杯黑咖啡冒着袅袅热气,杯沿映着窗外的微光,旁边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握杯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凸起,骨骼分明。配文:“难得清闲。”9 g, K5 n$ h# D% U9 d; f
林然翻来覆去刷了好几遍,每条都点开看细节,连高景程点赞转发过的几条警队宣传片都看了个遍。他靠在床头,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他越发好奇这位年轻警员的生活,想着明天能跟他一起逛大学城,看看他说的那些地方,心里涌起一阵期待,直到困意袭来才沉沉睡去。
0 x( m3 S+ {+ ^! W' _" i第二天一早,林然早早起了床,没过多久,高景程的微信消息发来:我到你们小区楼下了。他赶紧出门往小区门口走,眼前的男人一身灰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胸肌撑得布料紧绷,手臂肌肉鼓鼓的,脚上踩着一双黑色运动鞋,肩上背着个单肩包,见林然出现笑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走吧,带你逛大学城。”林然点点头,跟着他往公交站走,高景程边走边说:“坐公交吧,开车哪能体会到一个城市真正的脉络和烟火气。大学城那边路窄车多,公交方便,还能看看街景。”林然愣了愣,心想这家伙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 ?3 _# X* t8 P5 M% O两人走到公交站,等了几分钟,一辆绿色的公交车缓缓驶来。车厢里人不多,高景程找了个靠窗的双人座,拉着林然一起坐下:“这儿视野好,坐我旁边。”林然点点头,挨着他坐下。
8 u1 u/ @8 _% t( f6 l% J- D公交车颠簸着启动,车身微微摇晃,高景程的肩膀宽得挤占了大半个座位,胳膊不小心蹭到林然的,硬邦邦的肌肉隔着薄T恤烫得他脸一红。窗外街景掠过,大学城的高楼和路边摊贩交错闪现,高景程指着窗外说:“那边是北川大学的主门,待会儿带你去尝尝门口的小吃。”林然点点头,笑着说:“好啊,听你的。”
, J4 a6 L" z" d- Z0 H- w% M) ~他俩坐得太近,腿偶尔碰到一起,车厢里人声嘈杂,夹杂着窗外传来的喇叭声,可林然却觉得一切都变得模糊,只剩高景程好听的嗓音和近在咫尺的体温。9 {8 w* E) a, _
! T9 F1 t9 i2 ^6 D ]车子停在北川科技大学校门口,林然和高景程下了公交车。铁栅栏后的校园静悄悄的,暑期里学生稀疏,门口的保安亭里坐着个中年男人,眼神懒散。高景程走在前面,回头冲林然笑了笑:“走吧,看看你未来的学校。”两人走上前,保安抬眼扫了他们一下,语气硬邦邦:“学生证。”林然愣了愣,挠了挠头:“我还没开学,是新生,想进去看看。”他正要掏手机翻录取通知书的照片,高景程却上前一步,声音沉稳:“他是我弟弟,人工智能系的新生,九月报到,我陪他先熟悉熟悉环境。”说罢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递了过去。保安瞥了眼证件,又看了看高景程那张硬朗的脸,挥挥手:“进去吧,有些楼关门了别乱跑。”林然松了口气,跟着高景程迈进校门,心里暗想:有高警官在,真是省了不少麻烦。7 Y# [3 M+ j8 E6 X9 i$ M8 L
校园比他想象的开阔得多,教学楼是灰白色的现代建筑,玻璃窗反射着阳光,门口贴着“暑期施工,请绕行”的警示牌。高景程指了指远处:“那边是主楼,你以后上课估计就在那儿。”. ^+ V: Q. N3 ~6 ]
他们拐向图书馆,建筑高五层,墙面爬满藤蔓,在阳光下透着静谧的生命力。阶梯上几个学生步履匆匆,拎着书包走出来。林然推开玻璃门,迈进大厅,书架高得像迷宫,层层叠叠的书脊如沉默的巨人,空气里混着纸张和墨水的味道,淡淡的霉味中藏着岁月的沉淀。他站在大厅中央,仰头看向图书馆的穹顶,阳光透过玻璃洒下斑驳的光影,像知识的星海在头顶闪烁。
. i/ G( I9 e$ |8 e+ Y% d他走到书架前,指尖滑过一本《机器学习原理》的封面,书页有些磨损,像是被无数双手翻过。他脑海里闪过未来的画面——自己坐在这里,埋头钻研代码,熬夜啃论文。林然不禁暗自下定决心:即使是上了大学也不能松懈,要拿出备考高考一样的专注力,人工智能这行,学不到真本事就没出路。他不再是只会躲在父母身后的小孩,北川科技大学是他的战场,知识是他要握紧的武器。
' p7 }! |- e& _& x- m9 V出了图书馆,高景程带他走进实验楼。玻璃门后是宽敞的实验室,桌上摆着电脑和机械手臂,墙上贴着“人工智能实验室”的牌子。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生敲着键盘,调试设备,校准精度。林然凑近玻璃,盯着那机械手臂转来转去,有些看入了迷。高景程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温和:“以后你也是这里的一员了,怎么样,喜欢吗?”林然转头冲他一笑:“喜欢,简直太酷了。”0 K6 u' r* A7 T! ~: o: x) H
林然跟高景程越走越深,校园太大,两人转着转着迷了路。林荫道上,红砖宿舍楼爬满爬山虎,远处操场上几个男生在打篮球,球鞋摩擦地面吱吱响。高景程掏出手机看了眼导航,笑着说:“我都快成路痴了,走这边。”终于找到东校门时,林然额头已经渗出细汗,保安瞥了他们一眼,懒洋洋地说:“下次带证。”高景程点头应了声,拉着林然走出校门。/ k/ F9 N5 f# J* W1 y+ @; |
临走之际,林然又回头望了一眼教学楼的轮廓,那棱角在正午的骄阳下泛着刺眼的白光。燥热的阳光炙烤着地面,柏油路泛起微微的热浪,蝉鸣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此起彼伏,像一首聒噪的夏日序曲。6 L" [0 ~8 H) C8 n P5 O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晃晃。”
! p" p9 R t6 d. v9 z+ O林然挠了挠头,声音里带着好奇:“去哪儿?”( _3 i2 b. u, `( g/ E w* g' M
高景程唇角微扬,硬朗的脸庞掠过一抹笑意,像烈日下掠过荒野的风:“大学边上的乐器行,我在那儿淘到过几把老家伙。”他迈开长腿,步履如风,林然紧随其后。5 G" g0 @. }/ q' w9 E
大学城旁的小街蜿蜒如河流,奶茶摊的甜香与打印店的油墨味交织,几个学生骑着单车掠过,铃声脆响如散落的音符。
' n/ d8 x& Y" X高景程领着林然拐进一条窄巷,老北川的气息扑面而来——青石板上刻满岁月的裂纹,斑驳的砖墙爬着枯黄的藤蔓,巷口大爷的象棋摊旁,木棋子敲击棋盘的脆响混着低语。巷中传来洗衣服的水声,哗啦啦如细碎的溪流,洗衣粉的清冽香气在暑热的空气中弥漫,湿漉漉的衣衫晾在竹竿上,水珠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
, v, Q9 n7 \8 K" P! ~- P4 ?1 ]4 ^巷尾,一间二手乐器行低调伫立,橱窗里悬着几把斑驳的吉他,门口音箱沙哑地呢喃着一首民谣,门框上歪斜的“老调乐肆”四字,像被时光涂抹的墨迹。高景程推开木门,门铃叮当一声清脆,屋内的凉意扑面而来,像一泓清泉驱散了夏日的燥热,窗边老风扇吱吱转动,送来阵阵微风。昏黄的灯光洒在架子上,缺弦的小提琴如断翅的鸟,生锈的口琴沉默如石,角落的二手钢琴蒙着薄尘,像沉睡的诗人。
8 T) A& I! M& |3 s' g* G$ q0 ]5 `# b. ^老板是个长发中年人,正低头擦拭一把吉他,见人进来,淡声道:“随便看,喜欢就试。”高景程熟稔地走向架子,挑出一把深棕色的木吉他,琴身划痕如年轮,弦却紧绷如新。他坐到角落的木凳上,腿部撑开,臀部压着凳沿,线条如雕塑般紧实优雅。他调整坐姿,手指扫弦,弹起陶喆的《蝴蝶》,悠扬的旋律如蝶翼轻颤,在昏黄光影中翩然起舞。他低声哼唱,嗓音低沉却饱含深情:7 _% }6 @3 ]" v9 r; ~* ]% Q: g7 k: X0 M
当这世界已经准备将我遗弃
( r- W/ c! `+ q- }像一个伤兵被留在孤独荒野里% o0 N. R& l9 b# {* ^6 J) P* o
开始怀疑我存在有没有意义
0 E6 f* N; n" C. w在别人眼里我似乎变成了隐形# r/ \6 L; o7 a- r1 Z( z2 ~, Z5 k9 |
难道失败就永远翻不了身! l" k! N: [7 ?' a2 ^0 a
谁来挽救坠落的灵魂。
2 G1 U! j1 X& Y- {. q# p每次一见到你 心里好平静
* E* L( k- T8 y5 N就像一只蝴蝶飞过废墟# D1 b [" X! b# C: K$ M3 l" |
我又能活下去 我又找回勇气
3 v5 Q8 `% x: i4 f0 |9 d你的爱像氧气帮忙我呼吸) l+ i; F" h- L7 B! J/ k& y# B
我又能呼吸......5 P+ O5 Z2 W0 n2 C3 f
歌声如风中絮语,缠绕着旧木桌与泛黄的乐谱,穿透了北川的喧嚣,直抵林然心底。那一刻,高景程不再只是硬朗的警官,他眉间的锐气融进琴弦的柔软,鼻梁的棱角被灯光晕染,眼神深邃如夜湖,藏着未曾言说的故事。
; e& m3 P' b# M8 s& Q8 ~5 E; h; g. e; J+ h林然屏住呼吸,目光凝在他脸上,琴声如细雨落在心田,勾起他心底的涟漪。* f( q4 f% _$ J
琴声虽止,弦音余韵却绵长不散。
M2 C7 v6 x+ d" X0 X, a2 D林然咽下喉间的干涩,脸颊染上一抹薄红,有些不忍打断此刻的宁静,“真好听,没想到你还会弹吉他。”
4 l' c! P8 c# A, Y高景程放下吉他,浓眉微扬,“还行吧,高中的时候玩过几手。”4 p4 A/ s, h2 f" z3 _ {! C4 R
他走到架旁,挑出一把尤克里里,琴身浅棕,弦线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微光。他将琴递给林然,“喜欢音乐的话可以试试这个,入门快。”林然接过,手指滑过琴身,拨了几个音,清脆的声响像夏日屋檐下的雨滴,散乱却明亮。他点点头,距离暑假结束还有段时间,足够他在家琢磨几段旋律。
7 u( c0 m# N' p* I高景程走到柜台前,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扫码:“麻烦帮我包起来,多少钱?”林然忙说:“不用了高警官,我自己付就行,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怎么还能让你破费呢!”他伸手去掏钱包,手指刚碰到拉链,高景程伸手拦下了他的动作,嗓音低沉却不容商量:“收着,不用跟我抢。”林然还想开口,手却僵在半空,高景程已经完成了扫码支付,转身拍了拍他的肩:“拿着,回去以后练好了弹给我听。”老板用旧报纸裹好尤克里里,塞进布袋递过来,林然接下,“那谢谢了,我会好好练习的。”: H$ f. [: i* i
两人转身出门,林然提议道“高警官,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请。”
5 a/ Q: q) o2 y* j: i“认识这么久了还叫我高警官吗?以后叫我景程就行。”, r8 ]7 o6 q9 i; d
高景程浓眉微皱,揉了揉后颈:“不过今晚我还有事,忙完得回所里,就不送你回去了。”他拍了拍林然的肩,“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记得给我发微信。”林然略感失落地嗯了一声,手里攥着布袋,向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他走到巷尾,忍不住回头,高景程的身影立在斑驳的砖墙前朝他挥挥手,掌影在燥热的空气中渐渐模糊,蝉鸣在巷尾隐约回响,断续如一阕未完的夏日诗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