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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aczac

[转载] 《狼烟万里》 BY: 泡泡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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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5-15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些太誇張了$ m8 \6 F' M/ J, U! c4 a
什麼都地方都能激情起來
! Z! ~9 A. D0 A! v. \$ ]
发表于 2021-6-10 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更新啊
发表于 2021-9-20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狼烟81章! q; C5 x$ ~" |: l
城郊的墓园里,周海锋把一束花,轻轻地放在墓碑前。 他在那儿坐了很久,单军陪他坐着。 青山的风吹过,墓园里郁郁葱葱,墓旁的小青柏已经长大长高了,在风中抖动着枝叶,8 i" u: o: c& w7 m. v0 `& O
似乎沉睡在这里的人,感知到了周海锋的到来。 五年前,周成葬在这里的时候,这棵青柏还很小,现在,已经挺直了脊背,苍翠欲滴了。 周海锋知道,他的父亲看得见,他和单军一起,来看他了。 他是个不孝的儿子,到现在,才回来看他,陪他。
  J7 J, v* d' q周海锋去中越边境勘界扫雷,任务结束后马上被调往索兰山边防,几年都无法回来。
" c9 q- \: m$ k- s( Q/ I他去扫雷之前,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走前给了墓园一笔费用,委托了墓园和上 学时的哥们照应,每年清明替他祭扫,他心里才能踏实。
7 `+ X% F7 H) b! M7 N9 C$ }$ K这次来,周成的墓地打扫得很干净,周边也很清爽,一看就是经常整理过。墓园的工作 人员没认出周海锋,倒是认出了单军,对周海锋说,这几年,你这位朋友常来,还给了我们 一大笔费用,说他不能来的时候,要我们费心照顾好。工作人员看到周海锋愣住的表情,诧 异地说,你不知道?
7 x' ^8 B* Y" ]# W  周海锋转过头,看向单军......
. _# ~* o9 A9 ?这几年,单军只要寒暑假回家,就会来,替周海锋看看周成。即使军校毕业后在特战旅 任务频繁,只要有回来的机会,单军都会去看看。五年前,单军找周海锋的时候,经常来到 墓园,周成葬在这里,单军想着,也许能碰上周海锋。% e  e4 G9 Z* `* {' @0 x# Z
单军也向周海锋上学时的那几个哥们打听过,周海锋曾经带他和那些朋友聚过,但是朋 友们也不知道周海锋的去向,只知道周海锋请他们每年清明,能替他看看父亲。. U& ^0 l# N2 ]) i1 w
这些朋友后来也知道了周海锋的事,但不知道太多,一直以为他还在部队,之所以不能 回来也是因为去外地调防,单军知道这是周海锋走前不想让朋友们担心,所以单军也没有说 破。( d" Q5 R. L# k7 w
至于墓园就更不知道了,只说周海锋留下了好几年的费用以后,就走了。
9 f7 Z" f( @# W8 X6 o2 H即使单军在部队,这几年,他也没有忘记托人去照应。墓园的工作人员告诉周海锋,有 很多墓渐渐都荒了,没人来了,但周成这里从来没断过人,有他们认识的周海锋的朋友,也 有他们不认识的单军叫去帮忙祭扫的哥们,过年过节的时候,不断有人给周成烧些纸,让老 人在那个世界也安心。* q- V: {% J$ n! x+ `
“你放心,老爷子不孤单。”工作人员对周海锋说。
2 b  h6 @: C' z0 |* C$ }5 G两个人坐在墓碑前,坐了很久。 周海锋点了一支烟,把烟放在墓碑前,静静看着它烧完。 周成没有别的爱好,喜欢抽一口,他很久没抽到儿子递来的烟了。 单军陪在旁边,看周海锋也抽了一根烟,陪他父亲。0 a3 r  s. a2 B. c# l2 y% y
单军也点了一根。 他们就这样坐着,陪着。只有烟雾袅袅上升,蒸腾上来,笼罩着周海锋的脸,他夹烟的
8 a0 b/ P* p3 R* m9 p) l修长的手指,在模糊的烟雾中,看不清。) ^9 t$ z! y* F0 I& F
  烟雾散开,将往事,带起在青山之间......
3 d4 k5 ?- W- A# |4 j* j- [# U/ ^4 B
周成是在监狱里出事的。
; Y3 e8 f" w  e4 d! O' V当时,周成已经获得了减刑,马上就可以提前出狱了,可就在他快要出狱的时候,监狱 里发生了一起冲突。
# b0 x4 g% b; y0 D& S# q, o在周成那个监室,因为周成的减刑,被别的犯人眼红。人心,是最可怕的深渊。
0 K3 X2 i3 K: J8 i和周成同监的犯人中,有一个家里财大气粗,有些背景,一直都在运作减刑名额,本来 以为板上钉钉,但是没想到周成这个没钱没势的病弱老头,不知道通了什么背景,居然抢到 了这个名额。& S  e+ x2 F7 x8 b. X- v( w
这人一直怀恨在心,他本来在外头就是个邪头,在狱中也收买了不少小弟,他故意在牢 中制造冲突,在冲突中假装去无心拉架,其实是借故把周成打伤。3 R! {& T4 x. w8 I- A
周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本来脊柱就有严重的毛病,多年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身体已经 虚弱不堪,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摔打,被送到医院就进了 ICU,最后还是没挺过去。% H1 B; @+ @2 Y" Q& U, A+ S' k
周海锋得到监狱的通知赶过去的时候,父子俩只见了最后一面,周成握着儿子的手,虚 弱无力的手指已经握不住,周成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对儿子说了最后一句话:爸爸对不起 你......好好当兵......% N2 y  I& j1 S
这个老人,一生都受尽苦难,唯一让他骄傲的是两个儿子,活着的和牺牲的,都是他在 漫长、煎熬、受尽疼痛折磨的监狱中,唯一的念想,支撑着他残存的生命。当与儿子团聚的 心愿终于近在眼前,他却终于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刻。
3 W9 c8 f, V$ `6 G8 p2 e8 h周成是满怀遗憾走的,当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身穿军装的儿子时,老人 带着愧疚、遗憾、欣慰和牵挂,永远闭上了眼睛。
, J# F  m8 v6 {. n2 W  周海锋陷入了无尽的痛苦。
7 p" w* O8 R, X: ~! G! d他曾经做下的错事,曾经对父亲的憎恨、伤害、指责和冷漠,在那些年对父亲的不闻不 问在父亲心中造成的那些创伤,都永远失去了弥补的机会。
+ H3 s* z* R$ ~6 M. M他曾经以为他还能在父亲的晚年好好尽孝,把那些年的错都弥补回来,他还热切盼望着 等到父亲出狱,用他考上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去迎接他,他要和单军一起接他回来,让父亲好 好看看单军,告诉他都是因为他的帮忙,他们父子才能团聚......
* w+ L+ z" ]: J5 P有父亲、有单军在的地方,就是周海锋的家,他在心底盼望了多年的一个温暖、团圆的 家。
2 T- _2 t# ~' s1 R/ f0 z在那个家里,再也没有伤痛,没有分离,没有冰冷的铁窗和失去的痛苦,只有他最亲的 人,和最爱的人。; r6 ]" o* P# r/ i3 `. `
在周海锋二十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这么满足、感恩过。他会让父亲有一个安详的晚 年,他会做一个优秀的军人,他会和单军一起坚定地迈进未来,在那个未来里有着踏实、安 定的每一步,因为他重新拥有了家的力量,他得到了他所梦寐以求的——他最重要的两个人, 都在他的身边。
; ^1 l1 B2 g% H2 Y  这一切,却再也没有机会重来。
& R; n- B: `  f# |* f监狱里告诉周海锋,周成是参与了犯人的冲突,被波及,误伤,加上老人身体太虚弱摔 倒,导致伤情严重才去世。可是整个事情缺乏细节和佐证,监狱方面也不允许周海锋看监控, 引起了周海锋的怀疑。4 S' T; f- s% Z2 V9 l: S
那时已经被调往别的监舍的任勇知道内情,他不忍心周海锋被蒙在鼓里,向周海锋透露 了真相,并且暗中帮忙,找人调取了监控。
- z+ }* K1 e3 F7 r就算监控里很乱,但仍能看出老人是被针对性地殴打、欺侮,而不是简单的误伤摔倒, 这过程被记录得清清楚楚,而那名带头动手的犯人却被保外就医,周海锋在急怒之下,找过 监狱,监狱方面说这事还需要调查,一时半会无法给他一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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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锋接连碰壁后,加上怒急攻心,这人出来后很可能很快藏起来,为了截人,他冲动 之下冲过去找人对质,那名犯人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现在又借着保外就医出来了,十分嚣张, 根本就不把这么一个当兵的放在眼里,这种人在监狱里憋了那么久,被家里千方百计地动用 关系捞出来了,一到了外面,张狂无比,他当着周海锋的面,明目张胆地承认这事儿就是他 干的,他就是看这个老头气不顺,病得颤颤巍巍早该见阎王了,还霸着减刑的名额就是浪费, 就是跟他过不去!他不过是教训教训他,至于人死了,那是他自己不中用,该死,跟他没关 系!
& C6 Z9 m+ z  A( C( T6 `2 X怒火、悲痛、惊愤冲断了周海锋的理智,他眼前一片血红,不顾一切地揍了过去......
+ e* y6 _6 l' W  周海锋伤了人。如果不是被赶来的任勇阻止,后果将更加严重。
5 N* i! d7 I' Z$ [, d+ N- f周海锋是特战尖兵,他如果真的毫无保留动手,几秒之间就可以重伤、致命,周海锋还 是保留了底线的克制和清醒。% h" v/ M; o- ]( ^
  但他的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军纪。4 {( ]( }, \+ W* C8 W! c3 `& P
这件事,后来军区出面和监狱方面协调处理,监狱本身就存在管理问题,对周成的死是 有责任的,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楚的情况,而这个犯人家里在这个风口浪尖,为了不让事情 闹大让很多不能上台面的事情曝光,也选择了息事宁人,私下处理。  d* T9 @& s/ P9 N' t3 U8 l8 X; a
周海锋毕竟是单军和赵锐都找监狱特意要关照过的人,现在出了这种情况,监狱里上下 各种层面之间,也是暗流汹涌,互有牵制,所以这件事,几方面的干预,加上背后复杂的情 况,最终没有继续再往下深究。
2 v) _4 y9 h6 k$ P但是周海锋这个兵,是当不下去了。 周海锋被勒令退伍,这是对一个兵最严厉的处罚,脱军装。 现役军人将人打伤,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就算背后的原因能够理解,是个有血性的男
% [" b& y- N+ z1 c, i0 ~人都不能忍住不动手,但纪律就是纪律。 军区虽然能够出面和地方来解决,但是不可能不给周海锋处理,而这个处理,所有人都# h4 s/ m# r4 H  Q# C
看着,就算内部想保这个兵,也很难交代。1 M" X9 C8 e) \9 Z% q
  按照军规军纪,最后,还是给了周海锋最严厉的处罚。
8 U, n3 d. ]0 n/ s5 `世上的事,有时就是这么巧,也是这么不巧。 那个时候,单军正在参加一项重要的国际军事比赛。 那是一项非常重要的赛事,赛事不仅有比武,还有军事理论和专业技术领域的较量,单% S1 F  L0 k* S$ i: K9 l9 Z+ b  P  l
军和同学作为军校学员代表被选进团队出战,代表的是国家荣誉,为了备战这项比赛,他们 一直在封闭集训中。0 T$ _' y5 [2 ?
这是个重大的任务,单军全心扑在比赛上,去俄罗斯比赛之前,他和周海锋约定,一定 会带着胜利的荣耀回来,单军踌躇满志,让周海锋等着他的好消息。' J* j4 K% P- q4 D
整个比赛期间,出于赛事的保密需要,都与外界隔绝,恰恰在这个期间,周海锋这边发 生了这么大的事,而周海锋,即使在比赛的间隙,单军曾经短暂地利用机会,跟国内的他通 了短短的电话,可是听着单军兴奋地、自豪地告诉他赛事的进程、他们的战绩,周海锋选择 了什么也没有说。
1 Y' R. {5 n' m7 {4 e. f8 S* }他不能让单军分心,不想干扰他正在完成的重要任务,影响他全力以赴的赛果。/ z: v# k9 O+ Y. S2 A
那只是偷着的短短一两分钟的联系,周海锋在电话里没有表露出异常,单军安心地奋战 着,可他再也没想到,当他全心为了军队的荣誉拼搏的时候,周海锋这边发生了什么。
  Q) A* O1 E* N4 d  c# B  周成的死,因为调查证据不足,最后仍然被认定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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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监控镜头,在那之后就灭失了,监狱方面承认管理失职,也提交了一份监控记 录,这是另一个监控角度拍的,镜头里是乱成一团的情况,关键之处因为摄像头角度的问题, 视角被遮挡了,不能成为任何的佐证。
: D* `5 J* q, J; Y0 u0 Y至于周海锋曾经在任勇的帮助下偷偷调看的监控,因为“故障”,也失去了影踪。任勇 只是一个已经被调走的狱警,他有他的工作、他的饭碗,到了这一步,任勇也无法再做得更 多,周海锋也不能再连累他。
6 D5 K4 [/ k8 }( y3 ?* ^3 M在单军上军校的这大半年里,监狱上层发生了人事变动,很多事也随着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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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9-20 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狼烟82章& C9 ]6 Y! |0 B0 R- ~9 Q& p: l
在单军上军校的这大半年里,监狱上层发生了人事变动,很多事也随着改变了。( L; ~1 i( g$ p: W
那个年代的技术条件有限,保存证据都需要专业的设备,周海锋在任勇的帮忙下,才有 人冒险给他看了监控,可是只能让看,不能备份提供给他。( ~/ U8 G  M- N/ K$ q5 f& Q
医院的伤情鉴定虽然证明周成身上确实有被打伤,但是致死直接原因是受伤摔倒后引发 的心力衰竭,即使是伤,也不足以判断身上的伤是被故意殴打还是监狱方面说的混战误伤。 周海锋去找人对质时,别说他冲动着急之下没有条件去做录音证据等等措施,就算他当时真 准备好了设备录了音,那犯人也大可以改口,反过来诬蔑是在周海锋的暴力胁迫下才说的假 话......! M3 `! J: K3 f0 |; o# L5 V$ M
  至于那人保外就医,监狱方面更有一整套明面上的合理流程。5 k8 U0 @, P5 g+ l6 o/ \( v
这些太复杂的内情、太多的手段、太深的浑水,周海锋一个年纪轻轻、无权无势的战士, 能怎么做?他想还原真相,想要一个公道,太难了。
0 J0 R0 v" D! l. ~3 u% o  最后,周成简单地下葬了。, D/ X9 C# v3 k
周海锋的母亲远嫁到了外地,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回来过,甚至都 没有回来看过部队里的周海锋,只是偶尔通通电话,周海锋也不去打扰她的新生活。$ x4 v! E6 ^) x& l4 R7 |
将父亲的死讯通知他母亲后,他母亲犹豫后,最终还是没有回来。 周海锋不怪他母亲,他能理解她。 在受到生活接二连三的打击和重创后,周海锋的母亲曾经濒临崩溃,她好不容易获得了- p* k: \+ h) i# h& \( d
现在平静的生活,怕影响现在的家庭,再被打破了这种平静。周海锋不会去破坏这种平静, 他所面临的处境,也不会去告诉她。9 }0 v1 P# Y+ Y0 Q$ J; R
周成在本地没有其他亲人,后事办得匆忙而简单,只有他当年长电厂里的工友、老同事、 老朋友们来送他。
( z* ]* o4 c6 |8 q这些老工人们,都知道当年这件震动厂里的大事,都了解周成入狱的内情。周成是厂里 出名的老实人、好人,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对谁都是和和气气,厂里还记得他年轻时候个子 高高的、身板直直的,长相英俊,脾气又好,一个多好的人啊。
. v# d+ b- n: t+ N( o8 X可是这样的好人,却遭遇了这样的事,厂里那个领导侵吞国有资产,后来被抓入狱,周 成为他背锅顶罪的内情,这些厂里几十年的老工人都一清二楚,眼看着周成就要苦尽甘来了, 儿子又有出息,却就这样撒手人寰,人人都一声叹息。; g) t# x) z5 X
悲伤,而又无奈。
* T# H9 K" [& a: T- m( L8 M7 J9 D在单军在国外比赛的那一个多月里,周海锋处理完了父亲的后事,对部队对他的处罚结 果,也已经有了预判。& u# N3 z  K/ Q0 e* [% t. h
周海锋不后悔。, _1 L+ {3 q" l4 [- v- v
他只恨自己,无法为父亲讨要一个公道,只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拳头去伸张,只 后悔他在过去那么多的时间里,给他的父亲留下了永远的伤痕和遗憾。
: `! i8 X' ]0 g# z) m) o他不后悔为这件事所承担的代价,他唯一希望的,是不要因为他,而连累单军。
: O1 e8 A' s' b# H0 ^单军和战友们在比赛拿到了过硬的成绩,回国刚下飞机,还没来及告诉周海锋这个好消 息,就被等在机场的王爷家里的人找到了。
+ b% x6 ]+ C- r& Y王爷家里找单军,已经找疯了。 王爷和单军挑明了之后,为了让王爷彻底死心,走出这个泥潭,单军不肯再见他。 他不想让王爷每一次见到他都加深这种刺激。他们从小到大在一起太久了,从来没有分9 Y" h( |! j9 E

/ q# Z1 j% c2 Q$ g. v/ d开过,王爷把所有的心思都系在他身上,他必须让王爷离开,习惯生活中没有他的日子,去 发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自己的将来,去醒悟他这种感情错得有多离谱。' s/ p2 {0 A5 n! X8 A
单军觉着他有责任,要是他早点儿发觉王爷的这份心思,他当初一早快刀斩乱麻,也许 现在就不会走到这种地步。王爷一个人痴、一个人陷、一个人挣扎,他这个自以为是最了解 王爷的人却什么都没察觉,单军难道就不内疚?
; S9 D: \3 n  m+ f他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他必须一刀斩断王爷这道荒唐的情丝。他们如果还想做兄弟, 他如果还想把这个迷途太远的弟兄拉回到正常的路上来,现在就必须当机立断。# e2 @& C+ t5 o4 ?" q5 J
所以不管王爷怎么来找单军、怎么疯、怎么闹,单军都没心软,即使王爷见到了他,单 军仍然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断了这念!否则兄弟也没的做!
2 D/ c/ L9 ^) ~4 t1 W9 e9 A  _王爷绝望了。 他一直留在单军军校的那个城市,单军封闭参赛后王爷也联系不上他,也找不到他。 王爷早就知道,他跟单军摊牌以后会是这个结果。他不死心,不甘心,他近乎疯狂地抱8 \4 H9 D/ r) h0 p; J) v  W  q
着最后一丝念想,就像抱着最后一根稻草,求一个最后的结果。 这个结果他知道了,王爷清楚彻底没了指望,他其实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 p/ W# {, K: s9 y% d8 k; F
过,他终归还是要碰到头破血流。0 y1 A# Y8 k$ M* u/ \3 _
王爷在绝望中,也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他本来就是一个个性极端的人,被单军拒绝之后,王爷自暴自弃,真去吸了毒,彻底陷
" z# }/ k6 A0 N: i( ^4 q入了毒瘾,一次又一次地用毒品来麻痹自己。 他在外头交的乱七八糟的人,手上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王爷把这份无处可寄托可释* p4 X+ f: F* i% Y3 N6 p; p
放的感情,都寄托在了毒品上,只有吸毒的时候,他产生幻觉,才能获得解脱。 在幻觉里,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姓周的那个兵的存在,只有他和单军,单军对他还像小时* @5 O" n+ N+ D
候一样,护着他,疼着他,他们永远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既然在那个幻觉的世界里,他才能得到单军,王爷不在乎永远留在那儿。  _0 ^7 {# {7 D( W
  王爷终因吸毒过量陷入昏迷,被送进医院抢救。2 v& p0 r/ R3 ?- J4 B
单军还是不了解王爷, 他以为他那天撂下的狠话,能够让王爷警醒,他以为他撂下那 句“你要这么整就别说是我兄弟”,能够让王爷有所忌惮,断了自暴自弃的念头;他以为王 爷虽然任性、乱玩儿、疯起来没边没拦,但他本质上不是这样不清醒的人,他至少还有脑子, 什么吸毒吸白面儿只不过是他仗着嘴狠的威胁,他不会真干那些事。3 d) `: M' V# [, E1 x% {. Z
他们军区大院儿的子弟再浑、再狂都有底线,这就是他们从小到大最起码的信任,他相 信王爷不会去触犯最不能去碰的底线,可事到如今,单军才知道,王爷已经离他所认识、所 了解的那个兄弟,太远了。
. |. I9 U6 v. B* ]王爷昏迷之前,在毒瘾发作中,不停地闹着要见单军。王爷家里能打听到单军参赛那天 回来,落在哪个军用机场都知道,直接派人等在了机场,单军一下飞机,就拉着他直奔医院。) P& I- k/ |8 t0 m; C1 q
王爷家里虽然不知道内情,可当时王爷那么危险,家里一下又惊又乱,忙不迭地听王爷 的去把单军找来,单军赶到医院的时候,王爷已经深度昏迷,就连医生都一脸凝重,不敢打 包票他还能不能醒来。3 }+ b+ o+ [4 ^) r
出于谨慎,医生让家属做好准备,单军惊呆了。 单军呆呆地站在抢救室的门口,听到太阳穴咚咚作响的声音。/ o$ E! c$ _: k
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 刚刚比赛胜利的喜悦,满肚子想要与周海锋分享的豪情,算着日子好不容易归来要和周
* C# y2 v1 y- o# J1 W% Z海锋见面的欣喜难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击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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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h5 s( B+ y. N  单军再也没想到,他当初冲动的一句话,会造成眼前这个后果。
* B3 ]( A/ i# K- |* {! B在抢救室的门口,在等待王爷醒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单军抱着头坐着,惊急、忧虑、恐 惧,像油煎般在焚烧煎熬他的内心。6 \  R- V/ x( Y# R
负罪感和内疚感仿佛沉重的巨石压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茫然不知所措,他感 觉全身都在往外冒冷汗,他不敢想如果王爷再也醒不过来,会怎么样。
3 A# T9 u: n, C- Z7 }4 w他再也没有想到,他那天激王爷的那句狠话,也许永远害死了他的兄弟。 单军不知道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王爷经过抢救后躺在监护室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苍白的脸毫无知觉,没有一丝血色。/ }9 ^6 I8 n8 t3 o  a! V; J
王爷家里人听着医生的话,在哭泣,单军听着那哭声,透过透视玻璃看着躺在里面的王爷, 脑海中是那天王爷疯狂瘦削的脸,手臂上密密麻麻的自残的伤痕,和他泼在王爷脸上的水, 顺着他的头发冰凉地往下淌......
* C# Q2 G' R' Y3 ]  单军度过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 T& u: P# i! j! ?0 S0 h# d9 {  他联系了周海锋,告诉了周海锋王爷的事。! z9 J% g8 |: c. d
电话里,单军疲惫而忧虑地说,他暂时不回去了,学校那边他也请了假,他要在医院等 王爷醒。! o7 V2 J3 z3 O; U: ^
  他说,万一翔子真醒不了,我......
. ?4 O4 Z9 _5 L8 {  单军说不下去,手紧紧攥紧了话筒。
( G1 z5 z& {) L# t% C  X: g* t  万一真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办?
, G0 a, _8 f- B+ U. I0 u. G  单军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d: _  e2 T/ Z% ?
  那时候的他,还远远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那个可能的结果。( @% m8 f: z6 W% @
  单军不敢去想,如果王爷真的醒不过来,会怎么样?......: {3 w; O0 |5 O9 y/ S$ H
周海锋沉默地听完,说,我去陪你。 单军阻止了他,单军说,你别来了,这儿太乱。我没事儿,有了新的消息,我再告诉你。 单军不想让周海锋过来看到这些,跟着难受。 单军只想他好好地复习,备考,不要被这些事影响了他考军校。 单军也不想让周海锋看见自己束手无策的样子。在单军十八九岁的年纪里,单军从来都
$ @, V! q$ M( _: k9 ~. ]2 `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要什么,怎么做,从不彷徨犹豫,瞻前顾后,他向来坚定果断,掌控着 所有,可是这一刻,他却真的失去了方向,他的混乱,不想被周海锋看见,让他担心。
7 g$ o! ?$ j- `' q2 ^# V他和王爷之间的问题,应该由他自己来解决,他不会让周海锋掺和进来,就算周海锋来 了,面对这个局面,也只能增加周海锋的烦恼。9 v6 ]0 |: O& F& R% v
如果王爷醒了,看到周海锋,不知道王爷会不会说出什么更疯狂的话、做出什么更疯狂 的事来,王爷的家人还在旁边,如果他们知道了什么,会不会对周海锋不利,单军不能让周 海锋来趟这个浑水,同样的,也怕让王爷再受刺激。* q8 f% N) l; g, F5 J" b
  他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等。
, _+ Y. x4 Z1 m! X  单军的心里也乱成一团。
( \& @. C2 q# b% M当王爷家里问单军,为什么王爷现在会变成这样,他到底碰上什么事儿了这么作践自己, 单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o: _! y& ]; A/ I王爷长大以后跟家里从来不交心,一天到晚地往外混,什么心事都只跟单军说,王爷家 里都知道,有时候王爷自己不说的事儿,他家里不放心的,问问单军就成。
  Q$ D4 ~( `4 \' k! M& ^) U! l! v王爷家里一直对单军很放心,单军是大院儿里看着长大的孩子,看着是个浑小子,实际 却是个有谱、有则的孩子,骨子里还是像他爹单司令,这个,大人都看在眼里。  \) n  r( X3 G6 d- H; \- o6 I& Q% w
. S' U2 h; ~3 ~; w* {
所以王爷家里虽然操心王爷在外面瞎混,打架,可有单军在他旁边看着,家里都觉得这 孩子闹不出什么大事,无非也就是青春期男孩子的叛逆,过几年就好了。; h: h1 c$ H8 {
现在好端端地说要去上学,却突然把自己折腾成了这样,王爷家里怎么能不急,不问问 单军?- b! C0 a2 r" ]/ a0 f, `0 q
  可是单军又能怎么回答??0 t) h% ]- \8 d2 m6 e3 i1 E' @
他能告诉别人,都是因为他,因为王爷对他起了一份心,一份难以启齿的心,让他俩彻 底掰了,让他撂下了那些狠话,让王爷宁愿走上一条绝路?
: l0 ~5 d& [3 h3 Q- c$ X* ~无论王爷向他告白的那天,单军有多么震惊,他也远远低估了王爷这份情的决绝。1 ~( S5 F" y% \
即使在那天最震惊的时候,单军也完全没有想到,王爷对他的爱恋、执着,已经到了这 样疯狂、惨烈的地步。
5 c- o# f) `' z% T9 J吸毒过量,是无意还是有意,是神志错乱还是刻意为之,单军不想去想。
- Z8 B* L9 A7 N; [. Y7 |3 c他知道是哪一种。就像从小到大,所有人中间,只有他知道王爷哪一句是假,哪一句才 是真,一样。  ]* S$ n; D2 A: }0 h( w
发表于 2021-9-20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81,82已更新。各位中秋快乐
发表于 2021-9-20 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噗 我傻了 更新错帖子了
 楼主| 发表于 2021-11-2 02:29 | 显示全部楼层
狼烟66章  3 L0 r6 G) _9 j/ X1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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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歌,就像赵锐手中的这瓶残酒。赵锐手一倾,将酒洒在山头的地上。 月光照着酒液,风声掠过山岗,带去的似乎还有那首遥远的曲子,在岁月之间的回音。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 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周海锋望着远方,久久不语。 在天边线上,群山起伏与苍穹融为一体。在这些重重大山的后面,周海锋相信,哥哥能听得见他们说的话,能知道,他们现在就在这个地方。 他就在那儿。和他的战友们一起,在国境线上,永远地长眠。 “锐哥,这些年,你也一直没走出来。” 周海锋静静地说。 “我知道,你始终陪着他们。” 周海锋知道,在国内的每次休假,赵锐都会去那些大山里,一个人去。特种大队的队员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队长每年都会消失那么几天,不是回家探亲,不是回到灯红酒绿的城市,也不是回他们猫在丛林窝子里无法享受的人世繁华,而是去了中越边境的山里,那些荒无人烟的深山。 他总是在山里待很久,似乎那里有很多弟兄在等他。他去陪他们喝口酒,说说话。 “锐哥,你该走出来了。否则,我哥也不会安心的。” 这几年,赵锐也一直没成家。他这个年龄的干部,在部队里早就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同龄的干部里没结婚的,没几个了。看着他孑然一身,组织上关心,赵家也很着急,喜欢赵锐的姑娘,军中军外,明恋暗恋,这么多年可以排成长队,可是赵锐仍然一个人,没有成家,甚至没有谈过感情。 很多人都说,赵锐是眼光太高了。他条件太出色,出身将门,高干子弟,本人又是出类拔萃,战斗英雄,能配得上他的姑娘也不会是一般出身。也有人说赵锐一直不肯成家,八成还是个少爷性子,听说十几岁在军区大院就是顽主,万花丛中过来的,这是还没个定性,还想再潇洒几年。 对这些传言,赵锐都是一笑置之,从不解释。 周海锋知道真正的原因。 那场战争,有的人永远离去,有的人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人,却仍然在那场战争里。 赵锐活着,活在那些曾经年轻鲜活的面孔中间。很多人忘记了那些面孔,生活的安稳与繁华,足以令人遗忘很多过往。 而有的人,对于他们,遗忘,很难。 他活下来了,却没有选择往外走。 他和他们一样,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战场。  “过你自己的日子吧,锐哥。” 周海锋觉得,如果他哥还在,他也会想对赵锐说这句话。 如果他们还在,一定不想看到赵锐因为拥有他们无法继续的人生、无法享有的幸福而负疚。他们只会高兴,只会催促他,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娶妻,生子,幸福美满地,安安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带着他们的份一起,好好过完这一辈子。” 周海锋转过头,望着赵锐,说。 赵锐没有说话,回过头,看着周海锋。 夜色之中,周海锋的脸孔依稀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太熟悉,和那些弟兄们的面孔一样,时常出现在赵锐的眼前。穿越了时间的河流,穿过万水千山,他就这样坐在了他身边,挨着他的肩膀,用那个熟悉的声音,向他说出这些话。 赵锐仿佛又能再叫一次他的名字。这一声,仍如当年。 ……海钢……   烟灰落下来烫了手指,却没有反应,夹烟的手不被觉察地微微颤动,掩藏在黑夜中。 “小子,是长大了啊。” 赵锐吸着烟,许久,微微一笑叹息。 “成熟多了。” 再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蹲下来摸着他头发的孩子了,也不是五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军人了。 “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你哥不知道要怎么跟我得瑟。” 赵锐吸了口烟,揽过周海锋的肩膀,大手揉在他的脑袋上,粗野又温柔。 “谢谢,小子。我很高兴。”  他的目光宽慰,悠远,眉宇之间,又渐渐有着深沉的思虑和严肃。  “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你自己的事,想过了吗?” 周海锋似乎明白赵锐的意思,没有出声。赵锐今晚带他来到这里,并不仅仅只是说起往事。 赵锐入着神,若有所思。 “小锋,以前,你哥对我说,你小时候他总是要求你,要你听话,要你好好学习。可打仗那会儿,他只想嘱咐你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周海锋是第一次听到赵锐提起,他看向赵锐,期望从他的话里得到答案。 赵锐说:“活着。” 周海锋停顿了一下,沉默了。 赵锐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周海锋的回答。他眉目如剑,在夜色中肃然、凝重,仍然是演习中铁血而冷酷的教官。 “这次的考核,我说你不合格。原因你是否清楚?” 周海锋低声回答:“报告,……清楚。”  考核结果已经上报,考核成绩不仅仅是合格,而是优秀,这次的实战任务圆满完成,每一个人都会立功授奖,集团军的嘉奖令指日可待。 上头对这支小组的表现非常满意。这是精心挑选过的人选,是为了迎接更重大的任务,挑起更重的担子而组建的战队。这支战队在实战磨枪中交出的这份答卷,没有令上面失望。 所有人都很出色,尤其是周海锋。 但是,在赵锐的心里,给周海锋的评价仍然是,不合格。这是他的个人评价,无关成绩。 周海锋知道原因。他也知道赵锐想对他说的是什么。 活着。 无论在任何绝境下,活下去。 军人在战场上的使命,不是随时随地准备着牺牲。现代战争,对生命的理解和过去不同,战争的具象或许随着不同的时代有了变化,但它的本质从来没有变过。在战场环境里,对待生死的态度决定着不同的价值走向,这种价值走向的对错可能没有定论,但是结果,却决定着取与舍。 取什么,舍什么,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标准。 这个标准无关对错,但在最关键的一秒,它决定的,就是生死一瞬。 这其中的道理,几年以前,在那场特种兵的选拔中,赵锐淘汰周海锋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他。 他希望海锋能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但是几年后的现在,赵锐看到了他的选择。他仍然做出了那个令他担忧的选择。 这不是赵锐想看到的。 当天在那个考核环境下,也许确实没有更好的路可走,在最后的绝望里,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尽最大可能地进行杀伤,这份壮烈,在别人身上,赵锐可能会给予很高的评价。 可周海锋不一样。 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在他以为单军牺牲的时候,他自己的命在他眼里,已经如同草芥。 在那一刻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生的坚持,放弃了他自己,当他最后点燃那根烟的时候,只有赵锐看到了这一点:他不是无路可走,而是一心求死。 这是令赵锐深深担忧的。 他太不看重自己的生命,他对自己承受的苦难与曲折,都可以默默承受,在他的眼中,有远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可是,放弃求生的意志,漠视自己的生命,这是一个军人致命的弱点。 这一点,在他未来的军旅生涯中,会埋下深深的隐患。 听完了周海锋的话,赵锐沉默地抽着烟,许久没有说话。 道理,周海锋都能明白。可是赵锐也知道,明白和做到,还有很长的距离。 “锋刃,军刀。你们俩,都是最利的利器。” 赵锐说。 “锋刃是把尖刀,你也是。但是做尖刀还不够,要学会做对方的刀鞘,明白我的意思吗。” “刀鞘?”周海锋低声重复。 “没有刀鞘的刀,很锋利,会伤人,也会伤到自己。好刀应该放在刀鞘里,保护它的锋芒。当你不仅仅是一把利刃,而且还学会了做一个刀鞘的时候,就会明白,伤到自身,也就伤害了你想要保护的东西。” 周海锋内心一震,没有说话,陷入了思考。 赵锐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熄。 赵锐告诉周海锋,他已经向上头申请,这次行动结束以后,把他调离边防团。 周海锋一惊:“锐哥?” “你去上学,我已经给你安排了。” 赵锐联系了军校,所有的手续,他都会替周海锋办好。 “边防团那儿我会打招呼,等调令下来,”赵锐对周海锋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赵锐站起身来,周海锋紧跟着站起:“锐哥,我还不能离开边防团!我还有任……” “我在跟上头商量,把你撤出野狼行动。” 周海锋愣住了,他这才想到,原来赵锐晚上迟迟才来,就是在队部跟上级争取这件事。 “锐哥!为什么?” “你目前的情况,不适合行动。” 赵锐冷酷地说。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调整状态,然后给我滚去上学。” 周海锋知道,现在赵锐回来了,赵锐是不想再把他放在边防,想圆他的军校梦,不再让他以身涉险。可是,这个任务他不能逃避。 “锐哥,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可是野狼行动我必须参加,前面的战斗是我带的队,没人比我更熟悉情况。今天晚上你这么晚才过来,是因为上级也不同意,对吧。” 赵锐沉默了。 周海锋说得没错,高层认为周海锋是野狼行动的骨干,执行这个任务非他莫属。边境地理气候条件复杂,不是能战斗的人就适合这个任务,周海锋是不可替代的。赵锐极力说服上级由他带队执行,但上级没有批准。赵锐是特种部队的国之重剑,这把剑,有更需要他的地方。 本来赵锐不想告诉周海锋,但这小子的倔强,没那么容易听话。 赵锐对周海锋说,上头已经批了他和单军的大假,等回到边防团后,先调整调整,养好伤,安排一下假期。其他的事儿,后面再说。   将要离开营地的那天清晨,天亮得早,寝室后面的走廊上,一个军人正在拖地。 其他人都列队吃早饭去了,楼上空荡荡的,没人。有个人走上楼梯,脚步很轻,轻到专心拖地的人都没有察觉,弯着腰拖着。 单军看着他结实健瘦的腰,手一揽就搂了上去,警觉的军人猛然直起腰转身,单军顺势把他的肩膀轻轻一推,手已经结结实实地搂住了他的腰,连人带拖把棍一起环进了怀里。 “……别闹。” 周海锋见到他的脸,露出笑意,向周围看了一眼。 “怕什么?没人。” 单军大大方方地搂着他,旁边就是走廊尽头的大方窗户,窗外清晨闪耀的阳光明晃晃地洒进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怎么不去吃早饭?” “等会儿去。你还嫌伤口不够大,忙活什么呢?”单军抢过了他的拖把棍,丢在一边。 周海锋无奈地:“我还没拖完呢。” “有勤务兵,用不着你。” 周海锋眉梢一抬:“我就是勤务兵。” 单军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这话听着新鲜,好久没听见了:“你现在又成勤务兵了?你想当谁的勤务兵?” 周海锋理所当然地:“当然是连长的勤务兵了。” “哪个连长?”单军的尾音拖着,一副挑衅的姿态:“那么大面儿,把周副连长当勤务兵使?” 周海锋凝视着他飞扬跋扈的脸,目光掩不住笑意,伸手在单军脸上轻轻一捏:“就是这个连长,面儿最大的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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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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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9 |5 {! U. `# q  C$ @5 _/ S# A单军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这话听着新鲜,好久没听见了:“你现在又成勤务兵了?你想当谁的勤务兵?” 周海锋理所当然地:“当然是连长的勤务兵了。” “哪个连长?”单军的尾音拖着,一副挑衅的姿态:“那么大面儿,把周副连长当勤务兵使?” 周海锋凝视着他飞扬跋扈的脸,目光掩不住笑意,伸手在单军脸上轻轻一捏:“就是这个连长,面儿最大的连长。” 手指的温度在单军脸上,单军心里发痒,脸上却一点儿没带出来,反而抽回了搂着周海锋的手,将脸一板:“勤务兵!” “到!”周海锋由着他闹,立正挺肩,挺拔得令人心动。 单军却不发话,往后一倚,背靠着墙,像欣赏幅画似的,眼光从上到下地流连在周海锋的身上。 周海锋一本正经地说:“首长有什么指示?” 单军吊儿郎当的语气,像十七八岁时候混大院的那个浑小子:“你给我鞋刷了吗?饭做了吗?被子晒了没有?衣服洗了吗?” 周海锋瞅着他那副浑不吝的样儿,好笑:“活还真不少。” “不然呢,你以为我的勤务兵那么好干,要不然当初我横挑竖选,挑了个最能干活的来我家呢?” 单军挑着眉,表情别提多欠了,他这副犯浑的样哪儿哪儿都欠,却哪儿哪儿都舍不得不多看他两眼。 周海锋靠近了他,低声: “最能干活?干什么活?” “干什么活你不知道啊?”单军戳了戳周海锋的胸口,“你要是忘了,回家去你再干一回。” “可那会儿,好像有人很不满意。” 周海锋似笑非笑地揶揄,眼神更浓。 “谁这么不开眼,敢对我挑的人不满意,等着,我迟早收拾他。” 单军特正经,特理直气壮,正经得你能真信了他的话,跟他没关系似的。 “不用,我替你收拾了。”周海锋也很正经。 “怎么收拾的?” 单军还真想听听周海锋会怎么说。 周海锋探头过去,在单军耳边,低得他几乎听不到:“最能干的活——我都干了。” 单军脸上轰地一涨,这话的意思明明白白,明白得令单军大清早地就把不住,四周空无一人,单军一勾周海锋的腰把他用力搂了过来,紧紧贴着自己:“……你都干了?都干什么了?” 周海锋手撑着墙,像把单军笼在自己的怀里。 “为首长服务,首长说了算。” 周海锋一声低低的笑声,撩拨着单军最心痒难耐的心弦。 “……我说了算是吧?”单军一字一句,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狠劲,咬着周海锋的耳朵:“我也干了……我还没干够!” 他猛地一挺腰扯住周海锋的衣服就往上拽,周海锋早有防备,哪儿能在这地方由着他胡闹,两人搡着挡着笑闹,差点儿就得擦边,周海锋忽然示意单军,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周海锋赶紧拉了单军一把,两人迅速整了整着装,刚把拖把棍拿在手里,几个特战的弟兄就上楼来了,瞅见他们俩招呼:“你俩干吗呢,没去吃饭?” “一会儿就去。”周海锋对他们笑笑。 “怎么不多吃会儿呢?”单军给了他们一嗓子。 “多吃干啥,帮你俩干活啊,别别,我们最怕拖把棍!”都混熟了,几个老特嘻嘻哈哈地继续上了楼。 听着他们在楼上扯着嗓子唱歌,两人相视而笑。 周海锋低头把没来及整平整的迷彩拉了拉,单军的手还不安分地拽了一把,被周海锋抓住,纵容地压了下单军的帽檐,换来帽檐下嘴角的勾起。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走廊的另一头,会看到一幅画一样的美好—— 一件白筋背心裹着单军的宽肩窄腰,他穿着迷彩裤、作战靴,就这样倚靠在走廊的墙上,露着结实的象牙色的肩膊,晨光从窗外洒进来,从走廊的这边看过去,笼着的是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军中帅哥:阳光勾勒着他的身形,带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影,将他肌肉有力的肩膀抹上一层亮亮的光晕,整个人就像是在梦里;而守在他面前的高大军人,一样被笼在那层梦幻般的光影中,在这样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在窗外绿树轻摇的映衬之下,这狭长的走廊尽头就像一个温柔的梦境,梦境里两个对望着彼此轻笑的人,连他们眼中交缠的视线,都成了光影的一部分,融化在晨光之中……   战斧基地的“要塞.狼烟”演习结束了。 在单军周海锋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战斧基地的演习也在同步进行,各单位间的演习科目已经全部结束,这两天都在战斧基地进行演习后的总结和交流活动,本来在单军和周海锋这边的任务结束以后就要回到战斧基地,但是命令已经过来,他们不用再赶回西北,就在赵锐这儿休整之后,直接从西南返回各自的部队。 “连长,你和副连长不够意思,出任务都不带上我!” 单军往基地打电话的时候,叫来了索朗,索朗在电话那头郁闷地说。 索朗那傻小子还在战斧基地等着呢,单军周海锋他们是连夜秘密抽调走的,集合时间就给了几分钟,任务更是绝密,啥也不能交代,索朗一觉起来,上头就通知他单军、周海锋和林威都调走去了别地参加另外的科目,他留下继续和原来的小组参加演习,索朗一头雾水,怎么就把他给落下了呢?什么科目这么神神秘秘的,一下子把他们最厉害的人全调走了?居然还有林威那个小子。 索朗也不傻,能参加要塞.狼烟演习的有几个傻子?这么明显的军事行动要是还看不出来,那也不是参加演习的精英了。战斧基地剩下的演习都是中规中矩,没有了前两天的那股子刺激,倒是休整期间大家都在悄悄议论,陆虎中队也抽走了两个精英,分队长贺兰缺和实战尖子柚子,加上前两天在演习里大出风头的周海锋和单军,这样的组合让人想不联想都难,都在暗地猜测,这几个都去执行了实战任务,只是到底是什么任务,当然是保密的,也不是他们该讨论的。可是人人眼中的这份羡慕,也是实打实的,军中猛虎有几个不想能真正参与实战,军旅生涯中如果能有实兵上阵的机会,才不枉沙场滚这一遭! 所以索朗很是郁闷,为自己没能参加遗憾。 “这你不能怪我们,你老实回去等着,以后有的是机会练你!” 单军在电话里吩咐,其实他和周海锋也遗憾,索朗是把好手,可是战斧基地的演习也总得有人留下,他们俩都走了,不能没有个带队的,索朗还得带队负责继续把演习完成。 “连长,你不知道,你们俩执行任务的事儿边防团都在讲,连里的弟兄都知道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庆功呢!”索朗乐呵呵的,这个蒙古汉子把集体荣誉看得比天还重,他们边防六连这几年有了周海锋这个雪山兵王,名震全团,现在单军这个连长来了,在演习里又立了战功,六连偏远怎么了,艰苦怎么了,全团那些个连队哪个能和他们六连相比?索朗心里全是劲儿! “回去了,咱们会餐,会他个三天!” 单军笑着说,周海锋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单军的作风,痛快痛快再说。 “对了连长,还有个人要跟你通电话,他在旁边等半天了,等等啊……” 索朗说着,就把电话交给了另一个人,单军这头随口问着:“谁找我?” “是我。”电话里传出一个清朗、俊雅的声音。 单军用的是值班电话,开的免提,他和周海锋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单军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周海锋一眼,周海锋也看了看他。 “……是你啊。”单军有点尴尬,但很快掩去了这份尴尬:“你好,卓少校。” 卓飞在电话那一端轻轻笑了笑。 “恭喜你,单连长,听说你们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可惜我没有机会帮忙。你……没受伤吧。” “没有。挺好。” 单军说。 “谢谢。” “那我就放心了。” 卓飞说得很真诚,单军一时有些沉默。 “我要回飞行大队了,本来想等你们回来告个别,听索排长说你们不回战斧了,所以我就这里道个别吧。” 卓飞微笑着说,声音轻缓而爽朗,带着一份潇洒。 “军军,匆匆一别,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会说到做到,你放心。” 单军郑重地说:“我相信。” 卓飞已经跟单军说开,不管之前的过往如何,单军相信这是卓飞给他的承诺。他相信这个兄弟,也希望他拥有自己的一片蓝天。 今后,他们仍然会是很好的兄弟,战友,在未来的战斗中,地空协同,他们会有机会成为最佳拍档。 “周副连长也在你旁边吧?”卓飞忽然问。 单军向身旁的周海锋看了一眼。 “他在。” “这次时间仓促,没有机会和他好好聊聊,请帮我转告,他在边防的事我听说了。我很佩服。” 卓飞在基地和索朗聊过很多,他了解了很多。 “不用转告,他听见了。”单军笑着,望着周海锋说。 “周副连长,如果我邀请你们有机会来飞行大队做客,你们不会拒绝我吧?” 卓飞在电话那端微笑着问。 单军和周海锋互相看了一眼,都微微地笑了。 “我们一定到。” 周海锋说,郑重、坦荡……  贺兰缺和柚子回陆虎了,分别前,贺兰缺和周海锋重重地握了握手。 “海锋,我认真问你一句话,”贺兰缺脸色严肃,在他这张嘻嘻哈哈的老脸上,这么严肃的表情很不多见。 “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那儿去?” 贺兰缺一字一句地问。 “老贺,啥意思?你不是说好了不动心思的吗?”单军就知道,打从一开始贺兰缺大老远地跑到边防六连的地方去摸哨,他就是存着心思的,他目的就不纯。那会儿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演习里见,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贺兰缺嘿嘿一笑:“老弟,我早就说过,该动的心思还得动。我们陆虎中队不辱没海锋,你就别护犊子藏着掖着了,上我们那儿去,亏待不了他!” 陆虎中队,多少精英挤破头想进去的地方,贺兰缺也不藏着了:“老实告诉你俩,上次的摸哨,上头给了咱指标,看上谁他们就负责要谁,本来也没想着在边防能遇着几个可心的,可谁让就遇着了呢?你说,我能不动心思吗?海锋,别管你连长,我就想听听你个人的意思,你要是愿意,沙漠之虎的大门为你开着!” 本来周海锋就是贺兰缺看中的人,演习过后就更加得要了,可是,周海锋的回答也在贺兰缺的意料之中:“谢了老贺,我还是想回边防团,那里还有弟兄等着我。”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老部队!行,你啥时候想来,随时欢迎!” 贺兰缺爽朗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威:“这小子我也不用问了,他肯定是跟着你,你在哪儿他在哪儿,尾巴一样甩不掉。是不是小子?” 林威点点头,突然说:“你还欠我一架,我们下次打。” 贺兰缺一愣,柚子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贺兰缺肩上:“小朋友记得清,这账不能赖。” “好小子,我等着你!” 临别前,五个枪林弹雨里一起闯过来的人紧紧握了握手。 “很快,我想我们还能再见面。”贺兰缺意味深长地说……  两人跟唐凯也告了别。 当年一起参加特战选拔的几个人,王明冲还在外面执行别的任务,见不着面,小山东已经退伍,现在回到山东老家搞起了大棚种植,已经是当地的种植能手了,几个人五年没聚在一起过了,这次见到唐凯,也是很感慨,约好了等到下次一起休假的时候,去小山东那儿聚聚,吃吃他大棚里种的菜,好好聊个痛快。 “军军,对班副好点儿。”唐凯拍了拍单军的胸脯,由衷地说。 “这还用你说?” 单军拍拍他:“你自己保重。” 临了,单军还送了唐凯一句,那赵大爷,练人不眨眼,砍人不用刀,你再跟他学坏,咱俩就跟你掰。 唐凯哭笑不得:都挨练几年了,当初要不是你俩尥蹶子跑了,能轮得着他在这儿挨练吗?……  离开之前,周海锋对单军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把单军带到了那个山头。 “这就是你和赵锐来的地方?” 单军问,周海锋点了点头。 面前是莽莽大山,郁郁葱葱,两个人站在山头,周海锋眺望着远处的山峦。 “我哥就在那座山里。” 周海锋静静地说。 单军顺着周海锋的目光看去,那座连绵起伏的山峦,与天相接。 远方就是国境线,当年,战火烽烟里,赵锐将海钢的胳膊,埋在了那座山中。 纪律不容许他们离开营地,从这里到那座大山也非常遥远。可是站在这个山头,却能与它远远地相望。 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 “我想带你来,让他见见你。” 周海锋转过身,望着单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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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 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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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就在那座山里。”0 d& [2 ~3 z  ~0 T0 ]/ ~( K( g# ~6 E/ @/ w) q! Z; N# C
周海锋静静地说。
) ^' H% z4 `0 F* B单军顺着周海锋的目光看去,那座连绵起伏的山峦,与天相接。
# ~& W. m) L2 J8 w远方就是国境线,当年,战火烽烟里,赵锐将海钢的胳膊,埋在了那座山中。# E& }, J" k' t7 _6 ^, `
# N1 D; ~9 U8 ^9 ?  |1 g( u纪律不容许他们离开营地,从这里到那座大山也非常遥远。可是站在这个山头,却能与它远远地相望。! S# U2 k* }, G- X5 D1 Q2 g# Q8 B, U5 g- c0 d
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  y0 P2 [: G( @- ?/ Q( b+ y3 @4 h/ e) Q& A% g
“我想,让他见见你。”
( Y6 V1 n5 U- W4 `  v8 ?周海锋转过身,望着单军,说。3 c8 L1 Y. h6 t9 s* R$ g5 B1 N9 E* V4 D# ~
单军明白了那一晚,为什么赵锐和周海锋要来到这里。他望着远处那座山,缭绕的云雾笼罩着山头,飘渺,苍莽。云端在山巅移动,投下的影子慢慢徜徉,岁月流淌在这里仿佛只是白驹过隙,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E% O4 f0 y7 t1 h# b$ {
! D( ^! J, ^+ u: H空气中似乎传来了当年的硝烟味,炮火纷飞的隆隆声音仍然留在了那座大山,那场卫国的战争从没有像此刻离单军如此之近。
: Z" b, J. ]" j4 J/ @站在两国交界的战场,单军恍惚能看到当年,炮弹呼啸的声音仿佛擦过他的耳边。6 Y( F# K4 ]4 L4 D& L# @" }5 r# G7 T% {- d* A% b) {
那场战争带走了周海锋最亲的人,当单军第一次从周海锋的口中听到他时,震动刻在了他的心里。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是现在,单军却觉得,他真的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注视着他们的到来。7 {2 Y; d: K7 b4 d
他是周海锋心中的英雄。也是他的。; z  Q, [8 g4 U
+ l% X8 G- a8 N$ t  {“哥!——”& _8 M* H8 `3 R) w& Q! R
$ @$ M. `, Z& y6 z" t: V! o  o周海锋对着远方的大山,喊。5 M( p$ f2 j, j2 [) Z3 f! Q) G! \: {. v
“他是单军,我们来看你了! ”, N1 E( T$ c* [( T2 ]  Y1 F
6 f9 R5 \7 M1 x4 Z" V1 n在勘界扫雷的时候,在走过当年他哥战斗过的地方的时候,周海锋早就来到他哥的墓前,把这个名字,这个人,告诉过哥哥。
0 T' S2 o" P: k, w5 M2 |0 @% s4 k现在,他把他带到了哥哥的面前,让哥哥亲眼见一见他。0 e' ]& |. S2 f% O, n
* a' ~% g+ A1 E  q8 O4 i- s5 T“这个人,我要与他共度一生。”$ ^. C% ~  L8 s' y$ @, ^7 w' l; }+ c; n
单军听见周海锋向天地和远山宣告的这句话,字句铮铮,重重地落在他的心上。他心潮涌动,看向周海锋,胸中激荡,如这林海波涛。
' l5 \8 f9 U7 r6 a# O- T: A“哥!你听见了吗?——”
% y! _0 s; z; l9 W5 K/ @周海锋相信他哥听见了。他仿佛看见了海钢的面容,含着宽慰的目光,对他们微笑。/ ]6 o4 H0 b+ O/ l" ]: g! _! R2 o6 {4 ]9 O6 b
手上传来紧握的温度,单军抓住了周海锋的手,十指紧扣,如山海不移,坚定,有力。& d/ Z# k8 f) j1 U6 }$ E- v7 l1 F' ~8 l+ i' A
“哥!——”3 i; ~' A+ m% v, o! c: i
单军也向着远山纵声高喊,他喊得很高,很远,穿过岁月和遥远的炮火,要让那座大山里沉睡的人听见。6 u  q, `" j; Z" A8 R' X
“海锋就交给我了!我对他好一辈子,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S/ i4 x$ ~3 a" C4 J: d; z' _, l# }
林海的涛声把他的喊声带向了远方,风将他们的誓言传递,带向了遥远的山峦。
) P( J, f% \, x; m天空云层之间,几缕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穿过云海,照耀在山头上,苍莽的大山有如身披霞衣,山头被笼罩在金色的光线之中,在天际线上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回应着风和林海带去的诺言,那光芒与天相接,壮美,温暖……7 ]9 V' r) C. q% ~- i, H: k7 S6 S% u, H/ H! a
周海锋喃喃地说,他听见了。
& n: G" k; k  \2 V单军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周海锋也将他的手攥紧在手心。山巅上留下了两个军人坚定而立的背影……
: H& I# R# B- N: {他们向着大山的方向,向沉睡在那里的人们,并肩敬了一个军礼。+ Y, u  N5 V8 A; o' h( s
他们用军人最庄严的仪式,将誓言烙印在这天地远山之间……  n( M8 E0 d, o) M9 G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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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J2 x, P9 H; X5 u东北,边陲。. P+ ~( s5 l$ w7 H2 }2 k6 {7 X( A
遥远的雪乡敲锣打鼓,比过年还热闹,平时寂静的军营炸开了锅,一列拉风的东风大卡车队浩浩荡荡开进了六连连部,带来的是丰厚的物资,和刚从西北演习凯旋归来的连长和副连长。; h. r! X) a  E9 Q+ U
: Y' b$ ^: }$ i# T, D3 }单军和周海锋一下车是被战士们七手八脚抬下来的,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被劈头盖脸的雪花扑得满身都是,张新文和索朗带头,坏笑着把他俩往雪地里按,战士们一人一个脸盆,嗷嗷叫着往他俩身上泼雪,用这雪乡边防最隆重的欢迎仪式欢迎两位连长归来,起哄声和欢笑声沸腾了军营……
3 r, m$ n2 C7 {$ _& Y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老远吠叫着飞奔而来,吓得战士们都躲开老远,它飞奔着一头扑到雪地上一人的身上。8 z  F7 c! e: M- P/ I/ x' ?$ S9 p
“雪虎!”
" Y! ?8 s- S0 K* a4 T周海锋一把搂住了它毛茸茸的大脑袋,雪虎激动地不停在周海锋身上扑腾,周海锋坐在雪地上抱住它,高兴地搓弄着它的脸跟耳朵,雪虎享受般地粘在周海锋身上,前爪搭着周海锋不肯下来。+ K8 \' a/ s  x6 l4 c. y
; H! x0 U/ j+ |! {4 f/ z5 }“个小没良心的,是压根不把我放眼里啊?”单军大手一伸用力搓吧雪虎,“前阵儿都是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这么快就不认人了?嘿哥们儿?”
' S  N2 Q; Y) J( J& [% P. q周海锋哭笑不得,又怕雪虎伤了他,正要吆喝雪虎,却见雪虎对单军的搓吧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不像以前见了单军就凶巴巴地叫,反而懒洋洋地随便单军顺他的毛,耳朵转得还挺舒服。; \* ^" |! I2 |  T( Y4 f8 y# b5 E( {) k7 u* }- o' p( M# |
周海锋惊奇地看着雪虎的反应,雪虎能允许除他以外的人这么亲近的,单军是头一个。) K! m  _" w" }
0 h8 |+ Q' l( D3 v“行啊,阵地拿下,肉没少喂吧?”周海锋笑着对单军调侃,这小家伙终于也被单军成功攻陷。9 Z+ v6 U1 s# `$ o
# |" q% Y* \  e- w! a( J“这是肉的事儿吗?咱哥们有这么肤浅吗?这叫感情!”单军一本正经,把雪虎的脑袋扳过去对着自己:“是不?老铁。”) g8 e- {6 W- B6 Y' ^, ^
; E# E0 v) V- c" x/ ^  V' x雪虎一下猛地抖了抖身子,甩得单军一头一脸的雪花,躲都没地儿躲。
, Q+ ~7 ~; u/ ~7 r“哈哈哈哈!”周海锋大笑,战士们全都笑开了,单军好气又好笑地一把捞过雪虎:“欠收拾!”
$ x. g# Q& J/ i8 ?0 G. g3 P张新文在边上感慨:“这雪虎啊,是真通人性,这两天它就像知道你俩要回来了似的,一个劲地叫,老往大门口跑,拽都拽不住!”4 ^1 e! B4 d, Y4 O. q) B& o0 T- r  V3 ^3 j5 L
之前周海锋去特训,单军紧跟着去了演习,他俩走了以后雪虎始终都无精打采,又不让别的战士靠近,也就张新文还能喂喂它,看它没啥精神的样子,张新文还很担心;这几天雪虎就像能听懂人话,也知道了主人要回来了,精神头立马回来了,拴都拴不住,连里大伙都啧啧称奇,都说军犬是最聪明的,跟主人之间就像有感应,以前大伙还不信,现在见了雪虎,都信了,都说副连长真没白疼它!
1 Q  D. V$ z/ B" S8 W) [周海锋好久没见到雪虎,是真想它,抱着舍不得撒手,抱得单军都吃味儿了:“瞧这小子这撒娇劲儿吧,别是个丫头片子吧。”雪虎得意洋洋地昂着脑袋,眼神好像还斜了单军一眼,甭提多挑衅了。% q7 k( A/ }; c4 t" G0 A  C8 [: r5 @& ^
张新文突然想起什么来,抬头四下张望了一圈:“林威呢?”
% ]% H$ X- b0 A6 K/ W2 g6 Y. ?2 M林威应该和单军周海锋一起回来,却没看到他。! x- f5 y5 ^! N' V9 g0 F
7 E1 e6 U7 M& a  \% N6 y0 K“给他放假了。”单军说,“休假,放他回家!”9 g  x8 Q+ z4 x: H( Z1 x
离开西南基地后,在半途中转,在小卖部买东西时,林威和当地人用方言讲了两句,让周海锋忽然省起,林威的家乡正是这个城市。! I. J$ y/ d' |. w6 |
  M& H  M% `( W: u' _( v林威一个字也没提起,就像这个地方跟他毫无关系。$ t- }! a7 y  O; q/ ]- _  a1 B' c) n% t" [
“这儿离你家有多远?”% I/ i5 o; [) s9 I) Y0 G6 |* |2 C) W* F/ S8 l. W
周海锋问林威。
/ U/ e0 _4 u/ ]+ P1 ?$ s% Y; G林威犹豫了一下:“远着。”  q1 G9 C4 t4 F; `  m
5 ]* q( @9 u5 V1 ^9 i“你把地址告诉我。”
( X- A% e& |7 [* _2 Q看到周海锋严肃的表情,林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实话:“不远。”- z& K6 e5 w1 g
- V" c2 I( g0 w9 G# z. \& _0 D林威当兵几年了,从他来到边防六连开始就没回去过,别的士官都巴不得盼着回家探亲,林威却从来没休过假。以前周海锋命令他休假,林威在索兰山上死活也不肯走,周海锋一天不离开索兰山,他也不走。周海锋是知道他家里情况的,也没有再勉强他回去,但林威和家里的情况,始终是周海锋心里放心不下的一件事。
* \; _/ u& b! l+ H# t9 V现在到了林威的家门口,周海锋几乎是给林威下了命令,让他回家看看。! l) _1 r# x: L% _9 z; ?, \1 D4 h$ S# A% c( C- c" a5 ]
“班长,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见他们。”4 K0 i' I& n4 C+ q$ s; X
( }  ]" H& {6 l) ]0 S/ H/ P林威抗拒地说,那不是他的家,那个金碧辉煌的房子,不如索兰山上的哨所。& U7 F/ |! Z4 n7 e. H  S8 c
“你外公外婆呢?你也不想去看看他们?”+ f  r1 K3 b9 y1 D$ H3 x* g2 F. z6 H; ]5 _  N% b
“……”林威不说话了。他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只有这两位老人才给了他亲情。自从他来当兵,就再也没见过他们。5 ~% V; k" l3 X2 e! X7 x) D
“回家。”
" _. Y- R8 C- y1 {9 d4 [' Z' \周海锋把林威的行李丢给他。1 c8 a( q2 y, b' i' {' g- o0 X( K% T
“班长,我……”7 Z, Z$ ^5 l  y" H5 q4 b. Q
3 {  L3 U8 o- Z& l- x$ A“林威,你不是新兵了。部队不是你逃避问题的地方,你总有要面对的一天。子弹你都不怕,还不能正确处理问题吗?回去,给家里人看看,当兵都学了什么,别给部队丢脸。”9 b; k2 V4 K. |+ S# J. J  \8 ~
  a8 z& q. t3 M5 t  S0 ^. \林威回去了。周海锋告诉他,假期满前不准回来。碰到解不开的事,就给他打电话。
6 o& j2 _7 }0 d6 O2 w& f目送林威离开,单军难得地没有多说什么。
0 W- I3 q; a& d( X后来,单军对周海锋说起,在这事上,他倒能理解林威。
2 v% c- h! Q. H9 S% Z' V+ W7 j单军自嘲地说,要不是我爷爷奶奶,我也不想回去。; c' Y$ `5 t3 ]1 Y% X, G8 R7 f5 ?& `$ p2 J+ f" T8 d/ b
在家庭这个问题上,某种程度上,单军能体会林威的感受。可是,就像周海锋说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最后总要面对。
. b& V  i# {6 Y* {) [7 |这几年,他跟单卫东的相处方式有了改变,年少时那些内心的叛逆、隔阂随着年龄的增长、处事的成熟渐渐学会了去处理,但是很多东西仍然埋在心里。; n1 V6 B& W9 G$ R+ `9 L2 d
/ ?+ j0 j, l1 Y林威不会一直留在部队,周海锋也不能庇护他一辈子。只有他真正学会了与自己的内心和平共处,去正确面对他的所有经历,才能真正地从周海锋的身边走出去,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兵。
9 B: ?) j) E6 n. [  [这是周海锋希望能带给林威的,当有一天林威真的能做到,他将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而不只是一个勇敢的战士。% e2 i0 U: q) O/ E# G6 n: A% r2 n# k6 D" p/ `' M. G5 X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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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 P  }! H! J2 u那天晚上,边防六连全连会餐,痛痛快快地热闹了一场。索朗拉着单军和周海锋,他知道纪律,任务的事不能打听,可是光听单军简单讲了讲那些不违反纪律的大概,就听得索朗两眼放光,连连叹气:“怎么好事儿我总赶不上呢?”" d2 S4 r: d8 J7 t1 f* Q3 o9 ?; f) d" |9 m- Q
别的不说,看着周海锋身上还受的伤,就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六连的战士们也都很激动,这次要塞狼烟演习,连长副连长露了大脸,团部一早就通报表扬,团长的脸都笑开了花,听说集团军还要嘉奖,那可是集团军啊!这是什么荣誉,隔壁三连拍马也追不上,他们六连从来就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一个个来敬酒,缠着两人说演习的细节,其实单军和周海锋在演习里的表现,尤其是那场索朗亲身参与的对飙,早就被索朗跟说书似的在连里说了好几天了,还跟讲相声似地抖包袱,留悬念,当所有弟兄听到跟连长一场激战的“蓝军头头”就是周海锋时,全都掉了下巴,比听说书还过瘾,现在当事人回来了,就坐在眼跟前,还不上去问个过瘾?索朗在一旁绘声绘色,尤其把沙漠上飙车截人的那段说得是活灵活现、飞沙走石,就差火星撞地球了,听得单军都听不下去了:“你说的我那是开车吗,这是开火箭呢?”: O9 e: t' v0 v* M8 s% b+ @0 H! V' b7 M0 ^
“连长,你自己不知道,你开得比我说的还飙!差点儿我的枪还在车上,我就不在车上了!”2 a7 o) E0 Q4 R9 E8 G% t3 X9 c' N. m
全连大笑,单军抛话梗子给周海锋:“我有那么追你吗?”
7 Q) n3 r/ {. R" ]5 Q  |周海锋笑,笑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下回接着追。”
% i# Q* r3 E8 E$ q2 A% D一片嗷嗷的起哄,战士们的闹哄声里,俩人对视之间,眼神只有他俩懂……  _% c( T) }6 G/ A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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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 D' h4 M食堂后面,办公楼里,单军开了灯,刚才团里来了电话,明天还要去团部汇报,他来找一份资料。: v2 Y' ]0 A% E) M3 w+ {. O& x+ K/ s; i- a8 J2 E6 {
楼里很安静,战士们还在前头喝酒,难得的聚餐能敞开了吃喝,那年代部队还没有禁酒,聚餐就是拼酒量亮刺刀的时候。
6 ?( C- R4 Z) d& O# P. @8 q+ |6 v单军在抽屉里找到资料,刚站起身在案前整理着,就站住了。
/ c7 `/ y* |& k一双手臂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后背也落进宽阔的胸膛里,单军嘴角上弯之间,那双扣在他腰前的手就收拢了。+ G. T6 i+ z# |# P
5 t) {1 J, L* q“干吗呢?”- }; \' z# Z# a# s% z
周海锋很少有这种懒洋洋的声调,带着喝酒后的沙哑,一种说不出的低沉性感。. p1 U0 b, y! i  D: w, W. h# B( O0 W, L/ l9 A
“喝了多少?”- w/ b  |3 G2 J% p2 s  j9 H
0 Z; I1 B# A* t单军侧过头问,脸贴过周海锋带着热度的脸庞,周海锋酒量不行,今天被战士们灌了不少酒,已经超了。
' V& K% L& E& }3 |$ i& V“多了。”6 p: J# o8 c( J
4 \$ K6 a7 }* {5 J1 I周海锋低语,“你躲起来干啥,还不如我能喝。”. v* O6 S! V* ^9 ^' }  v1 @  b; U% X, u8 ^' `
单军好笑:“你以为我是你啊,喝不过就躲。就你这点儿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7 p$ y7 x# G# {) l1 P
周海锋难得有迷糊的样子,也只有喝多了才能看到这难得一见的风景,单军饶有兴味地逗他,想转过身看看他,却被周海锋用力箍紧了手臂,不让他动弹。3 D# s% b3 q' Z' t
- v" K$ }) m/ q) F0 L8 P“谁说我躲了?”周海锋喝了酒,和平常不太一样。$ {4 w' C5 W: ]& u9 O
“我来找人。”: I7 X5 g7 B' [+ a) f  T* Z2 u, U9 n( f6 D. A7 w5 Z
周海锋说。+ t1 D" G. x% l. e; E+ v" @2 I2 O- r5 C
“找谁?”) Y% v  R3 |; b) a1 I, ~9 `
) \5 h( C$ G/ W  k8 I单军放下手里的文件,顺着他的话。4 B( Q4 O# @8 G! D, b; e0 J6 s# u5 y7 ~8 [- L  }5 x3 j
“你。”- g0 t3 {! Y* [& {$ n/ _. b3 h* p0 J9 c8 P
话音落下,单军的下巴就被扭了过去,没给单军一秒钟反应,周海锋就吻上了单军的唇。0 D; H& Q! @5 [/ N
# t6 y; p- l( \8 B5 }; Z1 m/ D5 T& S带着酒气的湿热的唇瓣覆盖住单军,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和索取,周海锋吻得深长而热烈,将单军困在桌子和他的怀抱之间,深深地索取,单军勾过他的脖颈加深这个吻,纠缠的舌尖在彼此粗重的喘息中滚动,周海锋喝了酒的唇舌是那么热,全身都热,这热像一把火点着着单军,单军松开了胶着的嘴唇,猛然转过身紧紧抱住周海锋,用力堵上他的唇,夺回主动权……+ D' Y' }% q2 P9 h9 c* G
- L4 l5 u" j1 B" f漆黑的夜晚,亮着灯的办公室,群山环抱之间,这里远离繁华,远离喧闹,他们紧紧相拥而吻,交换着身体里最原始的愿望和最纯粹的感觉……, M4 s8 z$ P5 p3 l- H
终于分开,单军亲吻着周海锋被酒精熏红的脸膛,从他的额前亲到锋利的下颚,带着还未平息的喘息,低声坏笑:“你还是喝点酒好。”
' `) U# Z8 Q1 @6 w/ e周海锋是真的有点喝多了,也没答话,眼神看着单军,酒后身上的燥热和刚才的激情,他有些不耐地扯了扯军装的衣领,解开了衣扣,敞开的脖颈在有些散乱的军装衣领间,跟平时严守军容风纪的样子截然不同,单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里聚集着散不开的火……5 A; l. a% J% S8 M% U8 E" B- ?( m7 E+ B  n
“走,再陪我喝点。”周海锋拉着单军要出去,还想再喝,今晚上回到连队,和这么多弟兄们在一起,他真的喝多了,高兴。# P5 a+ O! {+ j  w' ~9 E( i8 j+ B, L8 F4 s: ~3 o/ n7 ]
“还喝,你行吗?”
. }& C- W$ \- i2 r0 z) k$ v+ P  G' \+ G0 e% L单军正阻止他,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敲响了门,在门外七嘴八舌地喊:“报告!”  N1 ~8 g' F: M( o" E1 ^9 J0 P* d6 _' \9 B/ h4 |, x, u: ~
周海锋眼神一醒,和单军分开了距离,示意单军开门,单军正满身的火被生生打断,十分恼火,扯着嗓子:“谁?”
5 N, w3 F! l& Q% ]0 T! e5 A* A“报告!连长!”勤务兵小张在门外,还有几个嘻嘻哈哈的战士,“我们有事向连长汇报!”# k! z- k9 B* z- |( n+ E. T
5 Y$ o( D( T( u单军打开门,勤务兵见了连长黑着脸,愣了一下,声音有点打鼓:“连长……”他见周海锋也在,连忙喊了一声:“副连长!”心里松了一口气,有副连长在,连长应该不会发火了。3 A" d. g0 ~) t1 q5 D! r5 P+ N: {2 Y- s) G" {! b9 h3 M  m
“什么事?”单军摁着脾气,耐着性子问。  W+ \( H' f* t$ P
6 ~- p7 p8 W: L% x4 s& T+ ]3 F  e6 t几个嘻嘻哈哈的战士也是酒喝多了,也没注意,小张笑着对单军说:“连长,刚才人多没来及向您汇报,早上有个重要的电话找您,这是电话号码……”, D2 ?0 U, q# X! G% x( e$ ]6 F0 E6 a$ _; y" r
小张说着把手里一张纸放到桌上,单军扫了一眼,上面记了一个号码。
0 {$ d0 l. {; j5 k* q0 K+ [% Z“谁?”5 L  G1 T7 y) b* l1 l. X. {" i5 x5 Y; U) k, @  F
单军问。9 @% i/ E/ ~2 h/ `, G: V0 M1 l* Z& N* n: B
战士们都起哄似地笑起来了,单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小张笑嘻嘻地说:“报告连长!是您未婚妻。”( X  ^, r6 d* K- m$ o
4 m" {- _7 W6 P5 ^“什么?”8 g. N* A+ o& e# t% C- \: U! J  {% n& [" N& L! Y
“您未婚妻呀?您女朋友!”- U! D& h$ p9 }/ w4 X& U+ H
. L6 j9 j7 T# i# F/ \5 H1 G  O小张早上接到电话,这消息就在连里传开了,战士们都趁着酒劲儿,来连长跟前凑趣。, N" e0 U$ X, l$ ]# r: L
2 k# G% i! r  S) q# h“什么未婚妻?什么女朋友?”
8 n% a' }9 U4 Y: ~4 i* Z单军脸色铁青,盯着小张的眼神凌厉得让小张的笑容僵住。3 H% e# f* I4 k, A* Q' `
“我哪儿来的未婚妻?胡说八道! ”
8 O2 Y  q6 C2 i3 h3 a  r8 f+ L3 ~“她……她是这么说的,”小张有点懵,磕磕巴巴地重复:“她说请连长回来就给她回电话,她姓林……”
 楼主| 发表于 2021-11-2 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zaczac 发表于 2020-5-20 04:04
- H) R6 L' r0 }0 j0 Q  k狼烟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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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猎猎吹过山谷,夜色已深,深浓的苍穹挂着一轮月亮,月光照着山峰,显得安静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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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66章  ; b6 }# K  R$ z/ e# O. Z/ I6 @  Q6 R

) I; ~/ Q9 p% O! M! m/ m& j那首歌,就像赵锐手中的这瓶残酒。赵锐手一倾,将酒洒在山头的地上。 月光照着酒液,风声掠过山岗,带去的似乎还有那首遥远的曲子,在岁月之间的回音。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 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周海锋望着远方,久久不语。 在天边线上,群山起伏与苍穹融为一体。在这些重重大山的后面,周海锋相信,哥哥能听得见他们说的话,能知道,他们现在就在这个地方。 他就在那儿。和他的战友们一起,在国境线上,永远地长眠。 “锐哥,这些年,你也一直没走出来。” 周海锋静静地说。 “我知道,你始终陪着他们。” 周海锋知道,在国内的每次休假,赵锐都会去那些大山里,一个人去。特种大队的队员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队长每年都会消失那么几天,不是回家探亲,不是回到灯红酒绿的城市,也不是回他们猫在丛林窝子里无法享受的人世繁华,而是去了中越边境的山里,那些荒无人烟的深山。 他总是在山里待很久,似乎那里有很多弟兄在等他。他去陪他们喝口酒,说说话。 “锐哥,你该走出来了。否则,我哥也不会安心的。” 这几年,赵锐也一直没成家。他这个年龄的干部,在部队里早就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同龄的干部里没结婚的,没几个了。看着他孑然一身,组织上关心,赵家也很着急,喜欢赵锐的姑娘,军中军外,明恋暗恋,这么多年可以排成长队,可是赵锐仍然一个人,没有成家,甚至没有谈过感情。 很多人都说,赵锐是眼光太高了。他条件太出色,出身将门,高干子弟,本人又是出类拔萃,战斗英雄,能配得上他的姑娘也不会是一般出身。也有人说赵锐一直不肯成家,八成还是个少爷性子,听说十几岁在军区大院就是顽主,万花丛中过来的,这是还没个定性,还想再潇洒几年。 对这些传言,赵锐都是一笑置之,从不解释。 周海锋知道真正的原因。 那场战争,有的人永远离去,有的人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人,却仍然在那场战争里。 赵锐活着,活在那些曾经年轻鲜活的面孔中间。很多人忘记了那些面孔,生活的安稳与繁华,足以令人遗忘很多过往。 而有的人,对于他们,遗忘,很难。 他活下来了,却没有选择往外走。 他和他们一样,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战场。  “过你自己的日子吧,锐哥。” 周海锋觉得,如果他哥还在,他也会想对赵锐说这句话。 如果他们还在,一定不想看到赵锐因为拥有他们无法继续的人生、无法享有的幸福而负疚。他们只会高兴,只会催促他,好好把日子过下去。娶妻,生子,幸福美满地,安安乐乐地过完这一生。 “带着他们的份一起,好好过完这一辈子。” 周海锋转过头,望着赵锐,说。 赵锐没有说话,回过头,看着周海锋。 夜色之中,周海锋的脸孔依稀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太熟悉,和那些弟兄们的面孔一样,时常出现在赵锐的眼前。穿越了时间的河流,穿过万水千山,他就这样坐在了他身边,挨着他的肩膀,用那个熟悉的声音,向他说出这些话。 赵锐仿佛又能再叫一次他的名字。这一声,仍如当年。 ……海钢……   烟灰落下来烫了手指,却没有反应,夹烟的手不被觉察地微微颤动,掩藏在黑夜中。 “小子,是长大了啊。” 赵锐吸着烟,许久,微微一笑叹息。 “成熟多了。” 再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蹲下来摸着他头发的孩子了,也不是五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军人了。 “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你哥不知道要怎么跟我得瑟。” 赵锐吸了口烟,揽过周海锋的肩膀,大手揉在他的脑袋上,粗野又温柔。 “谢谢,小子。我很高兴。”  他的目光宽慰,悠远,眉宇之间,又渐渐有着深沉的思虑和严肃。  “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你自己的事,想过了吗?” 周海锋似乎明白赵锐的意思,没有出声。赵锐今晚带他来到这里,并不仅仅只是说起往事。 赵锐入着神,若有所思。 “小锋,以前,你哥对我说,你小时候他总是要求你,要你听话,要你好好学习。可打仗那会儿,他只想嘱咐你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周海锋是第一次听到赵锐提起,他看向赵锐,期望从他的话里得到答案。 赵锐说:“活着。” 周海锋停顿了一下,沉默了。 赵锐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周海锋的回答。他眉目如剑,在夜色中肃然、凝重,仍然是演习中铁血而冷酷的教官。 “这次的考核,我说你不合格。原因你是否清楚?” 周海锋低声回答:“报告,……清楚。”  考核结果已经上报,考核成绩不仅仅是合格,而是优秀,这次的实战任务圆满完成,每一个人都会立功授奖,集团军的嘉奖令指日可待。 上头对这支小组的表现非常满意。这是精心挑选过的人选,是为了迎接更重大的任务,挑起更重的担子而组建的战队。这支战队在实战磨枪中交出的这份答卷,没有令上面失望。 所有人都很出色,尤其是周海锋。 但是,在赵锐的心里,给周海锋的评价仍然是,不合格。这是他的个人评价,无关成绩。 周海锋知道原因。他也知道赵锐想对他说的是什么。 活着。 无论在任何绝境下,活下去。 军人在战场上的使命,不是随时随地准备着牺牲。现代战争,对生命的理解和过去不同,战争的具象或许随着不同的时代有了变化,但它的本质从来没有变过。在战场环境里,对待生死的态度决定着不同的价值走向,这种价值走向的对错可能没有定论,但是结果,却决定着取与舍。 取什么,舍什么,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标准。 这个标准无关对错,但在最关键的一秒,它决定的,就是生死一瞬。 这其中的道理,几年以前,在那场特种兵的选拔中,赵锐淘汰周海锋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他。 他希望海锋能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但是几年后的现在,赵锐看到了他的选择。他仍然做出了那个令他担忧的选择。 这不是赵锐想看到的。 当天在那个考核环境下,也许确实没有更好的路可走,在最后的绝望里,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尽最大可能地进行杀伤,这份壮烈,在别人身上,赵锐可能会给予很高的评价。 可周海锋不一样。 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意志。 在他以为单军牺牲的时候,他自己的命在他眼里,已经如同草芥。 在那一刻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生的坚持,放弃了他自己,当他最后点燃那根烟的时候,只有赵锐看到了这一点:他不是无路可走,而是一心求死。 这是令赵锐深深担忧的。 他太不看重自己的生命,他对自己承受的苦难与曲折,都可以默默承受,在他的眼中,有远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可是,放弃求生的意志,漠视自己的生命,这是一个军人致命的弱点。 这一点,在他未来的军旅生涯中,会埋下深深的隐患。 听完了周海锋的话,赵锐沉默地抽着烟,许久没有说话。 道理,周海锋都能明白。可是赵锐也知道,明白和做到,还有很长的距离。 “锋刃,军刀。你们俩,都是最利的利器。” 赵锐说。 “锋刃是把尖刀,你也是。但是做尖刀还不够,要学会做对方的刀鞘,明白我的意思吗。” “刀鞘?”周海锋低声重复。 “没有刀鞘的刀,很锋利,会伤人,也会伤到自己。好刀应该放在刀鞘里,保护它的锋芒。当你不仅仅是一把利刃,而且还学会了做一个刀鞘的时候,就会明白,伤到自身,也就伤害了你想要保护的东西。” 周海锋内心一震,没有说话,陷入了思考。 赵锐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熄。 赵锐告诉周海锋,他已经向上头申请,这次行动结束以后,把他调离边防团。 周海锋一惊:“锐哥?” “你去上学,我已经给你安排了。” 赵锐联系了军校,所有的手续,他都会替周海锋办好。 “边防团那儿我会打招呼,等调令下来,”赵锐对周海锋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赵锐站起身来,周海锋紧跟着站起:“锐哥,我还不能离开边防团!我还有任……” “我在跟上头商量,把你撤出野狼行动。” 周海锋愣住了,他这才想到,原来赵锐晚上迟迟才来,就是在队部跟上级争取这件事。 “锐哥!为什么?” “你目前的情况,不适合行动。” 赵锐冷酷地说。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调整状态,然后给我滚去上学。” 周海锋知道,现在赵锐回来了,赵锐是不想再把他放在边防,想圆他的军校梦,不再让他以身涉险。可是,这个任务他不能逃避。 “锐哥,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可是野狼行动我必须参加,前面的战斗是我带的队,没人比我更熟悉情况。今天晚上你这么晚才过来,是因为上级也不同意,对吧。” 赵锐沉默了。 周海锋说得没错,高层认为周海锋是野狼行动的骨干,执行这个任务非他莫属。边境地理气候条件复杂,不是能战斗的人就适合这个任务,周海锋是不可替代的。赵锐极力说服上级由他带队执行,但上级没有批准。赵锐是特种部队的国之重剑,这把剑,有更需要他的地方。 本来赵锐不想告诉周海锋,但这小子的倔强,没那么容易听话。 赵锐对周海锋说,上头已经批了他和单军的大假,等回到边防团后,先调整调整,养好伤,安排一下假期。其他的事儿,后面再说。   将要离开营地的那天清晨,天亮得早,寝室后面的走廊上,一个军人正在拖地。 其他人都列队吃早饭去了,楼上空荡荡的,没人。有个人走上楼梯,脚步很轻,轻到专心拖地的人都没有察觉,弯着腰拖着。 单军看着他结实健瘦的腰,手一揽就搂了上去,警觉的军人猛然直起腰转身,单军顺势把他的肩膀轻轻一推,手已经结结实实地搂住了他的腰,连人带拖把棍一起环进了怀里。 “……别闹。” 周海锋见到他的脸,露出笑意,向周围看了一眼。 “怕什么?没人。” 单军大大方方地搂着他,旁边就是走廊尽头的大方窗户,窗外清晨闪耀的阳光明晃晃地洒进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怎么不去吃早饭?” “等会儿去。你还嫌伤口不够大,忙活什么呢?”单军抢过了他的拖把棍,丢在一边。 周海锋无奈地:“我还没拖完呢。” “有勤务兵,用不着你。” 周海锋眉梢一抬:“我就是勤务兵。” 单军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这话听着新鲜,好久没听见了:“你现在又成勤务兵了?你想当谁的勤务兵?” 周海锋理所当然地:“当然是连长的勤务兵了。” “哪个连长?”单军的尾音拖着,一副挑衅的姿态:“那么大面儿,把周副连长当勤务兵使?” 周海锋凝视着他飞扬跋扈的脸,目光掩不住笑意,伸手在单军脸上轻轻一捏:“就是这个连长,面儿最大的连长。”) b; s$ R  L/ D0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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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6 I; N3 q, }" |单军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这话听着新鲜,好久没听见了:“你现在又成勤务兵了?你想当谁的勤务兵?” 周海锋理所当然地:“当然是连长的勤务兵了。” “哪个连长?”单军的尾音拖着,一副挑衅的姿态:“那么大面儿,把周副连长当勤务兵使?” 周海锋凝视着他飞扬跋扈的脸,目光掩不住笑意,伸手在单军脸上轻轻一捏:“就是这个连长,面儿最大的连长。” 手指的温度在单军脸上,单军心里发痒,脸上却一点儿没带出来,反而抽回了搂着周海锋的手,将脸一板:“勤务兵!” “到!”周海锋由着他闹,立正挺肩,挺拔得令人心动。 单军却不发话,往后一倚,背靠着墙,像欣赏幅画似的,眼光从上到下地流连在周海锋的身上。 周海锋一本正经地说:“首长有什么指示?” 单军吊儿郎当的语气,像十七八岁时候混大院的那个浑小子:“你给我鞋刷了吗?饭做了吗?被子晒了没有?衣服洗了吗?” 周海锋瞅着他那副浑不吝的样儿,好笑:“活还真不少。” “不然呢,你以为我的勤务兵那么好干,要不然当初我横挑竖选,挑了个最能干活的来我家呢?” 单军挑着眉,表情别提多欠了,他这副犯浑的样哪儿哪儿都欠,却哪儿哪儿都舍不得不多看他两眼。 周海锋靠近了他,低声: “最能干活?干什么活?” “干什么活你不知道啊?”单军戳了戳周海锋的胸口,“你要是忘了,回家去你再干一回。” “可那会儿,好像有人很不满意。” 周海锋似笑非笑地揶揄,眼神更浓。 “谁这么不开眼,敢对我挑的人不满意,等着,我迟早收拾他。” 单军特正经,特理直气壮,正经得你能真信了他的话,跟他没关系似的。 “不用,我替你收拾了。”周海锋也很正经。 “怎么收拾的?” 单军还真想听听周海锋会怎么说。 周海锋探头过去,在单军耳边,低得他几乎听不到:“最能干的活——我都干了。” 单军脸上轰地一涨,这话的意思明明白白,明白得令单军大清早地就把不住,四周空无一人,单军一勾周海锋的腰把他用力搂了过来,紧紧贴着自己:“……你都干了?都干什么了?” 周海锋手撑着墙,像把单军笼在自己的怀里。 “为首长服务,首长说了算。” 周海锋一声低低的笑声,撩拨着单军最心痒难耐的心弦。 “……我说了算是吧?”单军一字一句,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狠劲,咬着周海锋的耳朵:“我也干了……我还没干够!” 他猛地一挺腰扯住周海锋的衣服就往上拽,周海锋早有防备,哪儿能在这地方由着他胡闹,两人搡着挡着笑闹,差点儿就得擦边,周海锋忽然示意单军,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周海锋赶紧拉了单军一把,两人迅速整了整着装,刚把拖把棍拿在手里,几个特战的弟兄就上楼来了,瞅见他们俩招呼:“你俩干吗呢,没去吃饭?” “一会儿就去。”周海锋对他们笑笑。 “怎么不多吃会儿呢?”单军给了他们一嗓子。 “多吃干啥,帮你俩干活啊,别别,我们最怕拖把棍!”都混熟了,几个老特嘻嘻哈哈地继续上了楼。 听着他们在楼上扯着嗓子唱歌,两人相视而笑。 周海锋低头把没来及整平整的迷彩拉了拉,单军的手还不安分地拽了一把,被周海锋抓住,纵容地压了下单军的帽檐,换来帽檐下嘴角的勾起。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走廊的另一头,会看到一幅画一样的美好—— 一件白筋背心裹着单军的宽肩窄腰,他穿着迷彩裤、作战靴,就这样倚靠在走廊的墙上,露着结实的象牙色的肩膊,晨光从窗外洒进来,从走廊的这边看过去,笼着的是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军中帅哥:阳光勾勒着他的身形,带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影,将他肌肉有力的肩膀抹上一层亮亮的光晕,整个人就像是在梦里;而守在他面前的高大军人,一样被笼在那层梦幻般的光影中,在这样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在窗外绿树轻摇的映衬之下,这狭长的走廊尽头就像一个温柔的梦境,梦境里两个对望着彼此轻笑的人,连他们眼中交缠的视线,都成了光影的一部分,融化在晨光之中……   战斧基地的“要塞.狼烟”演习结束了。 在单军周海锋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战斧基地的演习也在同步进行,各单位间的演习科目已经全部结束,这两天都在战斧基地进行演习后的总结和交流活动,本来在单军和周海锋这边的任务结束以后就要回到战斧基地,但是命令已经过来,他们不用再赶回西北,就在赵锐这儿休整之后,直接从西南返回各自的部队。 “连长,你和副连长不够意思,出任务都不带上我!” 单军往基地打电话的时候,叫来了索朗,索朗在电话那头郁闷地说。 索朗那傻小子还在战斧基地等着呢,单军周海锋他们是连夜秘密抽调走的,集合时间就给了几分钟,任务更是绝密,啥也不能交代,索朗一觉起来,上头就通知他单军、周海锋和林威都调走去了别地参加另外的科目,他留下继续和原来的小组参加演习,索朗一头雾水,怎么就把他给落下了呢?什么科目这么神神秘秘的,一下子把他们最厉害的人全调走了?居然还有林威那个小子。 索朗也不傻,能参加要塞.狼烟演习的有几个傻子?这么明显的军事行动要是还看不出来,那也不是参加演习的精英了。战斧基地剩下的演习都是中规中矩,没有了前两天的那股子刺激,倒是休整期间大家都在悄悄议论,陆虎中队也抽走了两个精英,分队长贺兰缺和实战尖子柚子,加上前两天在演习里大出风头的周海锋和单军,这样的组合让人想不联想都难,都在暗地猜测,这几个都去执行了实战任务,只是到底是什么任务,当然是保密的,也不是他们该讨论的。可是人人眼中的这份羡慕,也是实打实的,军中猛虎有几个不想能真正参与实战,军旅生涯中如果能有实兵上阵的机会,才不枉沙场滚这一遭! 所以索朗很是郁闷,为自己没能参加遗憾。 “这你不能怪我们,你老实回去等着,以后有的是机会练你!” 单军在电话里吩咐,其实他和周海锋也遗憾,索朗是把好手,可是战斧基地的演习也总得有人留下,他们俩都走了,不能没有个带队的,索朗还得带队负责继续把演习完成。 “连长,你不知道,你们俩执行任务的事儿边防团都在讲,连里的弟兄都知道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庆功呢!”索朗乐呵呵的,这个蒙古汉子把集体荣誉看得比天还重,他们边防六连这几年有了周海锋这个雪山兵王,名震全团,现在单军这个连长来了,在演习里又立了战功,六连偏远怎么了,艰苦怎么了,全团那些个连队哪个能和他们六连相比?索朗心里全是劲儿! “回去了,咱们会餐,会他个三天!” 单军笑着说,周海锋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单军的作风,痛快痛快再说。 “对了连长,还有个人要跟你通电话,他在旁边等半天了,等等啊……” 索朗说着,就把电话交给了另一个人,单军这头随口问着:“谁找我?” “是我。”电话里传出一个清朗、俊雅的声音。 单军用的是值班电话,开的免提,他和周海锋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单军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周海锋一眼,周海锋也看了看他。 “……是你啊。”单军有点尴尬,但很快掩去了这份尴尬:“你好,卓少校。” 卓飞在电话那一端轻轻笑了笑。 “恭喜你,单连长,听说你们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可惜我没有机会帮忙。你……没受伤吧。” “没有。挺好。” 单军说。 “谢谢。” “那我就放心了。” 卓飞说得很真诚,单军一时有些沉默。 “我要回飞行大队了,本来想等你们回来告个别,听索排长说你们不回战斧了,所以我就这里道个别吧。” 卓飞微笑着说,声音轻缓而爽朗,带着一份潇洒。 “军军,匆匆一别,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会说到做到,你放心。” 单军郑重地说:“我相信。” 卓飞已经跟单军说开,不管之前的过往如何,单军相信这是卓飞给他的承诺。他相信这个兄弟,也希望他拥有自己的一片蓝天。 今后,他们仍然会是很好的兄弟,战友,在未来的战斗中,地空协同,他们会有机会成为最佳拍档。 “周副连长也在你旁边吧?”卓飞忽然问。 单军向身旁的周海锋看了一眼。 “他在。” “这次时间仓促,没有机会和他好好聊聊,请帮我转告,他在边防的事我听说了。我很佩服。” 卓飞在基地和索朗聊过很多,他了解了很多。 “不用转告,他听见了。”单军笑着,望着周海锋说。 “周副连长,如果我邀请你们有机会来飞行大队做客,你们不会拒绝我吧?” 卓飞在电话那端微笑着问。 单军和周海锋互相看了一眼,都微微地笑了。 “我们一定到。” 周海锋说,郑重、坦荡……  贺兰缺和柚子回陆虎了,分别前,贺兰缺和周海锋重重地握了握手。 “海锋,我认真问你一句话,”贺兰缺脸色严肃,在他这张嘻嘻哈哈的老脸上,这么严肃的表情很不多见。 “有没有兴趣,到我们那儿去?” 贺兰缺一字一句地问。 “老贺,啥意思?你不是说好了不动心思的吗?”单军就知道,打从一开始贺兰缺大老远地跑到边防六连的地方去摸哨,他就是存着心思的,他目的就不纯。那会儿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句演习里见,分明就是早有预谋。 贺兰缺嘿嘿一笑:“老弟,我早就说过,该动的心思还得动。我们陆虎中队不辱没海锋,你就别护犊子藏着掖着了,上我们那儿去,亏待不了他!” 陆虎中队,多少精英挤破头想进去的地方,贺兰缺也不藏着了:“老实告诉你俩,上次的摸哨,上头给了咱指标,看上谁他们就负责要谁,本来也没想着在边防能遇着几个可心的,可谁让就遇着了呢?你说,我能不动心思吗?海锋,别管你连长,我就想听听你个人的意思,你要是愿意,沙漠之虎的大门为你开着!” 本来周海锋就是贺兰缺看中的人,演习过后就更加得要了,可是,周海锋的回答也在贺兰缺的意料之中:“谢了老贺,我还是想回边防团,那里还有弟兄等着我。”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老部队!行,你啥时候想来,随时欢迎!” 贺兰缺爽朗一笑,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威:“这小子我也不用问了,他肯定是跟着你,你在哪儿他在哪儿,尾巴一样甩不掉。是不是小子?” 林威点点头,突然说:“你还欠我一架,我们下次打。” 贺兰缺一愣,柚子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贺兰缺肩上:“小朋友记得清,这账不能赖。” “好小子,我等着你!” 临别前,五个枪林弹雨里一起闯过来的人紧紧握了握手。 “很快,我想我们还能再见面。”贺兰缺意味深长地说……  两人跟唐凯也告了别。 当年一起参加特战选拔的几个人,王明冲还在外面执行别的任务,见不着面,小山东已经退伍,现在回到山东老家搞起了大棚种植,已经是当地的种植能手了,几个人五年没聚在一起过了,这次见到唐凯,也是很感慨,约好了等到下次一起休假的时候,去小山东那儿聚聚,吃吃他大棚里种的菜,好好聊个痛快。 “军军,对班副好点儿。”唐凯拍了拍单军的胸脯,由衷地说。 “这还用你说?” 单军拍拍他:“你自己保重。” 临了,单军还送了唐凯一句,那赵大爷,练人不眨眼,砍人不用刀,你再跟他学坏,咱俩就跟你掰。 唐凯哭笑不得:都挨练几年了,当初要不是你俩尥蹶子跑了,能轮得着他在这儿挨练吗?……  离开之前,周海锋对单军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把单军带到了那个山头。 “这就是你和赵锐来的地方?” 单军问,周海锋点了点头。 面前是莽莽大山,郁郁葱葱,两个人站在山头,周海锋眺望着远处的山峦。 “我哥就在那座山里。” 周海锋静静地说。 单军顺着周海锋的目光看去,那座连绵起伏的山峦,与天相接。 远方就是国境线,当年,战火烽烟里,赵锐将海钢的胳膊,埋在了那座山中。 纪律不容许他们离开营地,从这里到那座大山也非常遥远。可是站在这个山头,却能与它远远地相望。 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 “我想带你来,让他见见你。” 周海锋转过身,望着单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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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6 \8 b% T8 r9 f3 j“我哥就在那座山里。”0 d& [2 ~3 z  ~0 T0 ]/ ~( K$ F9 j2 E' H- g+ f2 r( z
周海锋静静地说。
* K, d$ W) }: T# {' Z, t单军顺着周海锋的目光看去,那座连绵起伏的山峦,与天相接。
5 q( L# H$ z6 C; _  q! y% c4 z. i0 W9 |远方就是国境线,当年,战火烽烟里,赵锐将海钢的胳膊,埋在了那座山中。# E& }, J" k' t7 _6 ^, `
9 e6 T4 Q% Z3 u, H2 q+ F+ N0 w! G纪律不容许他们离开营地,从这里到那座大山也非常遥远。可是站在这个山头,却能与它远远地相望。! S# U2 k* }, G- X5 D1 Q2 g* k! B+ R& x( z6 ^  t
这里,是离他最近的地方。  y0 P2 [: G( @- ?
6 {1 [& Y) _8 u, a) |4 n“我想,让他见见你。”
/ M, B3 R. Q/ C( `: P周海锋转过身,望着单军,说。3 c8 L1 Y. h6 t9 s* R
" n  d- S; E" x5 G5 l7 t单军明白了那一晚,为什么赵锐和周海锋要来到这里。他望着远处那座山,缭绕的云雾笼罩着山头,飘渺,苍莽。云端在山巅移动,投下的影子慢慢徜徉,岁月流淌在这里仿佛只是白驹过隙,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E% O4 f0 y7 t1 h# b$ {
- L* Y# ~6 t( m8 `' }' W$ P; X空气中似乎传来了当年的硝烟味,炮火纷飞的隆隆声音仍然留在了那座大山,那场卫国的战争从没有像此刻离单军如此之近。
, {) @$ F. H, x. m站在两国交界的战场,单军恍惚能看到当年,炮弹呼啸的声音仿佛擦过他的耳边。6 Y( F# K4 ]4 L4 D& L# @
% {8 O" D$ J7 W0 u$ l7 L那场战争带走了周海锋最亲的人,当单军第一次从周海锋的口中听到他时,震动刻在了他的心里。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是现在,单军却觉得,他真的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注视着他们的到来。
% w: I$ q% t! X0 t0 g6 `他是周海锋心中的英雄。也是他的。; z  Q, [8 g4 U! w; n' H7 s3 B, L/ q
“哥!——”& _8 M* H8 `3 R) w& Q! R! e& o' L# ^. U
周海锋对着远方的大山,喊。5 M( p$ f2 j, j2 [) Z) G2 F" B2 J& `$ F% w* g
“他是单军,我们来看你了! ”, N1 E( T$ c* [( T2 ]  Y1 F4 b3 ^4 n* S( u; ?
在勘界扫雷的时候,在走过当年他哥战斗过的地方的时候,周海锋早就来到他哥的墓前,把这个名字,这个人,告诉过哥哥。! J& V$ ]3 u; C$ C+ \! o
现在,他把他带到了哥哥的面前,让哥哥亲眼见一见他。0 e' ]& |. S2 f% O, n
) a  u. d; Q2 ~) G( f! {/ f“这个人,我要与他共度一生。”$ ^. C% ~  L8 s
* }" {+ R1 ^: H. X, Z1 o. u2 E- d单军听见周海锋向天地和远山宣告的这句话,字句铮铮,重重地落在他的心上。他心潮涌动,看向周海锋,胸中激荡,如这林海波涛。( W6 e! f# \) E4 g, N7 }$ w- V
“哥!你听见了吗?——”( S5 @9 u5 j8 u9 N0 b& l
周海锋相信他哥听见了。他仿佛看见了海钢的面容,含着宽慰的目光,对他们微笑。/ ]6 o4 H0 b+ O/ l" ]: g
- D% |, E/ B5 _- X! K7 n手上传来紧握的温度,单军抓住了周海锋的手,十指紧扣,如山海不移,坚定,有力。& d/ Z# k8 f) j1 U6 }$ E
, h6 e8 b, y1 k4 |* ?9 F, {“哥!——”
& T. Y2 @& F: T% `单军也向着远山纵声高喊,他喊得很高,很远,穿过岁月和遥远的炮火,要让那座大山里沉睡的人听见。1 r* d4 U: q3 }
“海锋就交给我了!我对他好一辈子,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S/ i4 x$ ~3 a" C
* H- X+ U9 b1 F' a2 f3 ~6 f林海的涛声把他的喊声带向了远方,风将他们的誓言传递,带向了遥远的山峦。. B. g" M6 q& P
天空云层之间,几缕金色的阳光洒了下来,穿过云海,照耀在山头上,苍莽的大山有如身披霞衣,山头被笼罩在金色的光线之中,在天际线上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回应着风和林海带去的诺言,那光芒与天相接,壮美,温暖……7 ]9 V' r) C. q% ~- i, H
( }/ N# e, ]7 j1 P$ h  C2 V1 _周海锋喃喃地说,他听见了。
7 ?, k% I3 N- D* W$ K单军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周海锋也将他的手攥紧在手心。山巅上留下了两个军人坚定而立的背影……4 W1 F! d9 {5 J8 U0 y& N7 B. C
他们向着大山的方向,向沉睡在那里的人们,并肩敬了一个军礼。
) |) ^0 h$ r, E- G" G6 B  x" V他们用军人最庄严的仪式,将誓言烙印在这天地远山之间……  n( M8 E0 d, o) M9 G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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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边陲。& Y- f2 O3 Z6 d' \
遥远的雪乡敲锣打鼓,比过年还热闹,平时寂静的军营炸开了锅,一列拉风的东风大卡车队浩浩荡荡开进了六连连部,带来的是丰厚的物资,和刚从西北演习凯旋归来的连长和副连长。; h. r! X) a  E9 Q+ U- q1 m' k% F* y7 A5 G
单军和周海锋一下车是被战士们七手八脚抬下来的,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被劈头盖脸的雪花扑得满身都是,张新文和索朗带头,坏笑着把他俩往雪地里按,战士们一人一个脸盆,嗷嗷叫着往他俩身上泼雪,用这雪乡边防最隆重的欢迎仪式欢迎两位连长归来,起哄声和欢笑声沸腾了军营……- I$ S7 z% I7 y! O9 r: _3 w
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老远吠叫着飞奔而来,吓得战士们都躲开老远,它飞奔着一头扑到雪地上一人的身上。8 z  F7 c! e: M- P
( Q8 }, M, t2 ]( r0 u: C5 z* g“雪虎!”
) k' \8 |' ~5 q: M' |- r% W* W/ m2 ?9 A周海锋一把搂住了它毛茸茸的大脑袋,雪虎激动地不停在周海锋身上扑腾,周海锋坐在雪地上抱住它,高兴地搓弄着它的脸跟耳朵,雪虎享受般地粘在周海锋身上,前爪搭着周海锋不肯下来。+ K8 \' a/ s  x6 l4 c. y) D& Q8 t! \, h' J& l5 I
“个小没良心的,是压根不把我放眼里啊?”单军大手一伸用力搓吧雪虎,“前阵儿都是谁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这么快就不认人了?嘿哥们儿?”
5 Y% P& o+ u& y4 t周海锋哭笑不得,又怕雪虎伤了他,正要吆喝雪虎,却见雪虎对单军的搓吧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不像以前见了单军就凶巴巴地叫,反而懒洋洋地随便单军顺他的毛,耳朵转得还挺舒服。; \* ^" |! I2 |  T( Y4 f8 y# b5 E
# ]# Y+ ~& n# t2 h周海锋惊奇地看着雪虎的反应,雪虎能允许除他以外的人这么亲近的,单军是头一个。) K! m  _" w" }# }, Z' ^! F5 N# {$ @4 D: ~
“行啊,阵地拿下,肉没少喂吧?”周海锋笑着对单军调侃,这小家伙终于也被单军成功攻陷。9 Z+ v6 U1 s# `$ o  ]9 z' H" D9 W9 s# p* P
“这是肉的事儿吗?咱哥们有这么肤浅吗?这叫感情!”单军一本正经,把雪虎的脑袋扳过去对着自己:“是不?老铁。”) g8 e- {6 W- B6 Y' ^, ^2 D3 H9 `9 n" j' C" ]
雪虎一下猛地抖了抖身子,甩得单军一头一脸的雪花,躲都没地儿躲。
; U$ J0 G: O- X3 d& d* L“哈哈哈哈!”周海锋大笑,战士们全都笑开了,单军好气又好笑地一把捞过雪虎:“欠收拾!”
2 V) A1 Z. s/ D# T0 J: Y- k# Q张新文在边上感慨:“这雪虎啊,是真通人性,这两天它就像知道你俩要回来了似的,一个劲地叫,老往大门口跑,拽都拽不住!”4 ^1 e! B4 d, Y4 O# \, w& t. n3 U
之前周海锋去特训,单军紧跟着去了演习,他俩走了以后雪虎始终都无精打采,又不让别的战士靠近,也就张新文还能喂喂它,看它没啥精神的样子,张新文还很担心;这几天雪虎就像能听懂人话,也知道了主人要回来了,精神头立马回来了,拴都拴不住,连里大伙都啧啧称奇,都说军犬是最聪明的,跟主人之间就像有感应,以前大伙还不信,现在见了雪虎,都信了,都说副连长真没白疼它!3 s- I5 K! y, G# d; ?
周海锋好久没见到雪虎,是真想它,抱着舍不得撒手,抱得单军都吃味儿了:“瞧这小子这撒娇劲儿吧,别是个丫头片子吧。”雪虎得意洋洋地昂着脑袋,眼神好像还斜了单军一眼,甭提多挑衅了。% q7 k( A/ }; c4 t" G
7 @0 D3 p) n  d/ O* m; ~0 z张新文突然想起什么来,抬头四下张望了一圈:“林威呢?”( G3 \" l3 b% c- b! l
林威应该和单军周海锋一起回来,却没看到他。! x- f5 y5 ^! N' V9 g0 F
1 j# [+ }5 M/ X" y: t! g“给他放假了。”单军说,“休假,放他回家!”
4 }6 U% D% ^, u' E; [8 S) o离开西南基地后,在半途中转,在小卖部买东西时,林威和当地人用方言讲了两句,让周海锋忽然省起,林威的家乡正是这个城市。! I. J$ y/ d' |. w6 |2 b- ~% @2 B9 r! N( y- C# C* J
林威一个字也没提起,就像这个地方跟他毫无关系。$ t- }! a7 y  O; q/ ]! r9 J; n/ V6 Z% v1 i+ o
“这儿离你家有多远?”% I/ i5 o; [) s9 I) Y0 G6 |* |
+ ]7 H/ z5 o6 _8 k7 m周海锋问林威。2 D$ A2 b, u3 R
林威犹豫了一下:“远着。”  q1 G9 C4 t4 F; `  m7 B* f+ f0 v& |8 `, \' ^1 i
“你把地址告诉我。”
3 i, m, b6 @  D5 v5 k! E$ p看到周海锋严肃的表情,林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实话:“不远。”- z& K6 e5 w1 g
: a0 Z9 B8 v, E0 _林威当兵几年了,从他来到边防六连开始就没回去过,别的士官都巴不得盼着回家探亲,林威却从来没休过假。以前周海锋命令他休假,林威在索兰山上死活也不肯走,周海锋一天不离开索兰山,他也不走。周海锋是知道他家里情况的,也没有再勉强他回去,但林威和家里的情况,始终是周海锋心里放心不下的一件事。: B. k5 m' c7 j6 P( ^" }$ l
现在到了林威的家门口,周海锋几乎是给林威下了命令,让他回家看看。! l) _1 r# x: L% _9 z
8 w* D( Z1 O0 N“班长,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见他们。”4 K0 i' I& n4 C+ q$ s; X, R8 b. p4 e$ h/ x% x2 {- J0 Q3 a
林威抗拒地说,那不是他的家,那个金碧辉煌的房子,不如索兰山上的哨所。" @% \6 r" }/ D7 q
“你外公外婆呢?你也不想去看看他们?”+ f  r1 K3 b9 y1 D
& L; Q( R. a0 a: J! Z8 |* A+ Q/ y“……”林威不说话了。他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只有这两位老人才给了他亲情。自从他来当兵,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8 Q2 @0 `% d: J+ i) \“回家。”
7 d0 @+ T9 t( V2 Z. I周海锋把林威的行李丢给他。1 c8 a( q2 y, b' i
9 A6 z5 Q8 N1 Y3 ^“班长,我……”7 Z, Z$ ^5 l  y" H5 q4 b. Q
3 c- H  o! ~! i+ K$ B* \“林威,你不是新兵了。部队不是你逃避问题的地方,你总有要面对的一天。子弹你都不怕,还不能正确处理问题吗?回去,给家里人看看,当兵都学了什么,别给部队丢脸。”9 b; k2 V4 K. |+ S# J. J  \8 ~
6 G. C: h! b4 k6 A; ^& W4 q0 {林威回去了。周海锋告诉他,假期满前不准回来。碰到解不开的事,就给他打电话。) K- C8 m8 P; [% F" |: K
目送林威离开,单军难得地没有多说什么。8 `4 ]( v% {4 P0 Y1 V3 `
后来,单军对周海锋说起,在这事上,他倒能理解林威。( l: {7 a! A% E2 q" O3 P+ d
单军自嘲地说,要不是我爷爷奶奶,我也不想回去。; c' Y$ `5 t3 ]1 Y% X, G8 R7 f5 ?
: z0 L& T) a0 M, `, L& E在家庭这个问题上,某种程度上,单军能体会林威的感受。可是,就像周海锋说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最后总要面对。" D, T3 m" G1 I( R
这几年,他跟单卫东的相处方式有了改变,年少时那些内心的叛逆、隔阂随着年龄的增长、处事的成熟渐渐学会了去处理,但是很多东西仍然埋在心里。; n1 V6 B& W9 G$ R+ `9 L2 d( p% O+ C2 ^  U( S, B  R2 B
林威不会一直留在部队,周海锋也不能庇护他一辈子。只有他真正学会了与自己的内心和平共处,去正确面对他的所有经历,才能真正地从周海锋的身边走出去,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兵。
  I& k$ a( o! M& C这是周海锋希望能带给林威的,当有一天林威真的能做到,他将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而不只是一个勇敢的战士。% e2 i0 U: q) O/ E# G6 n5 `* D5 A. m( M* g&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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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G) {2 f5 [! W. v那天晚上,边防六连全连会餐,痛痛快快地热闹了一场。索朗拉着单军和周海锋,他知道纪律,任务的事不能打听,可是光听单军简单讲了讲那些不违反纪律的大概,就听得索朗两眼放光,连连叹气:“怎么好事儿我总赶不上呢?”" d2 S4 r: d8 J7 t1 f* Q$ \* @0 ]* U# l% \
别的不说,看着周海锋身上还受的伤,就可以想象战斗的激烈。六连的战士们也都很激动,这次要塞狼烟演习,连长副连长露了大脸,团部一早就通报表扬,团长的脸都笑开了花,听说集团军还要嘉奖,那可是集团军啊!这是什么荣誉,隔壁三连拍马也追不上,他们六连从来就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一个个来敬酒,缠着两人说演习的细节,其实单军和周海锋在演习里的表现,尤其是那场索朗亲身参与的对飙,早就被索朗跟说书似的在连里说了好几天了,还跟讲相声似地抖包袱,留悬念,当所有弟兄听到跟连长一场激战的“蓝军头头”就是周海锋时,全都掉了下巴,比听说书还过瘾,现在当事人回来了,就坐在眼跟前,还不上去问个过瘾?索朗在一旁绘声绘色,尤其把沙漠上飙车截人的那段说得是活灵活现、飞沙走石,就差火星撞地球了,听得单军都听不下去了:“你说的我那是开车吗,这是开火箭呢?”: O9 e: t' v0 v* M8 s% b
/ Z+ m  X" {/ w( ?9 y1 |“连长,你自己不知道,你开得比我说的还飙!差点儿我的枪还在车上,我就不在车上了!”# Q! o* y& k- U" q) c$ w
全连大笑,单军抛话梗子给周海锋:“我有那么追你吗?”7 p% ]/ r6 E3 @% q- O9 a
周海锋笑,笑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下回接着追。”
# ]. B3 i; ?* Q& j8 H& x/ e! w一片嗷嗷的起哄,战士们的闹哄声里,俩人对视之间,眼神只有他俩懂……  _% c( T) }6 G/ A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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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Q  Z0 m- G& Z/ Y( X食堂后面,办公楼里,单军开了灯,刚才团里来了电话,明天还要去团部汇报,他来找一份资料。: v2 Y' ]0 A% E) M3 w+ {. O
- @% I. {4 w( U% Q& F! d; `; r5 U楼里很安静,战士们还在前头喝酒,难得的聚餐能敞开了吃喝,那年代部队还没有禁酒,聚餐就是拼酒量亮刺刀的时候。
9 _7 y& i" Z, I) B* y2 _& r/ d: e单军在抽屉里找到资料,刚站起身在案前整理着,就站住了。
( z% H* x/ t9 V0 C% i5 a( u一双手臂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后背也落进宽阔的胸膛里,单军嘴角上弯之间,那双扣在他腰前的手就收拢了。+ G. T6 i+ z# |# P
+ x& H: H$ r3 ^( {" }“干吗呢?”0 O% P. {4 f7 J8 R- o2 w
周海锋很少有这种懒洋洋的声调,带着喝酒后的沙哑,一种说不出的低沉性感。. p1 U0 b, y! i  D: w2 |5 d3 ^2 J8 \0 ]3 b/ C6 n- [
“喝了多少?”- w/ b  |3 G2 J% p2 s  j9 H$ K5 p& Y' L7 Q8 [1 A
单军侧过头问,脸贴过周海锋带着热度的脸庞,周海锋酒量不行,今天被战士们灌了不少酒,已经超了。
9 o1 i$ |, `6 ]7 \# Y“多了。”6 p: J# o8 c( J
1 w/ M0 S+ k$ {周海锋低语,“你躲起来干啥,还不如我能喝。”. v* O6 S! V* ^9 ^
1 H1 v$ W" X5 j: J% d) a单军好笑:“你以为我是你啊,喝不过就躲。就你这点儿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 U5 t$ {/ T( h5 ?7 \周海锋难得有迷糊的样子,也只有喝多了才能看到这难得一见的风景,单军饶有兴味地逗他,想转过身看看他,却被周海锋用力箍紧了手臂,不让他动弹。3 D# s% b3 q' Z' t
% |6 p0 O5 J1 b( c4 m0 r“谁说我躲了?”周海锋喝了酒,和平常不太一样。: `! p1 F' U+ x) o$ ^( M' o
“我来找人。”: I7 X5 g7 B' [+ a) f  T* Z! @) J4 `6 ^6 R0 p) J
周海锋说。+ t1 D" G. x% l. e; E
) t* q2 D9 w* H& J4 y5 W) s“找谁?”) Y% v  R3 |; b) a1 I, ~9 `
0 Y$ I  i) l  U7 X$ J+ ]单军放下手里的文件,顺着他的话。4 B( Q4 O# @8 G! D, b; e
# J) [5 D, S) y2 O“你。”- g0 t3 {! Y* [& {$ n! o3 E6 C4 a; f) N: T( P( b
话音落下,单军的下巴就被扭了过去,没给单军一秒钟反应,周海锋就吻上了单军的唇。0 D; H& Q! @5 [/ N. q1 ^6 T2 C3 E$ W4 H' O7 g8 d2 V1 b
带着酒气的湿热的唇瓣覆盖住单军,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和索取,周海锋吻得深长而热烈,将单军困在桌子和他的怀抱之间,深深地索取,单军勾过他的脖颈加深这个吻,纠缠的舌尖在彼此粗重的喘息中滚动,周海锋喝了酒的唇舌是那么热,全身都热,这热像一把火点着着单军,单军松开了胶着的嘴唇,猛然转过身紧紧抱住周海锋,用力堵上他的唇,夺回主动权……+ D' Y' }% q2 P9 h9 c* G5 ^: Q+ P* A2 K" L
漆黑的夜晚,亮着灯的办公室,群山环抱之间,这里远离繁华,远离喧闹,他们紧紧相拥而吻,交换着身体里最原始的愿望和最纯粹的感觉……" v4 i5 S8 u; Y! V7 H
终于分开,单军亲吻着周海锋被酒精熏红的脸膛,从他的额前亲到锋利的下颚,带着还未平息的喘息,低声坏笑:“你还是喝点酒好。”
" i; |; r/ Q. N" t1 x- S; Q  M周海锋是真的有点喝多了,也没答话,眼神看着单军,酒后身上的燥热和刚才的激情,他有些不耐地扯了扯军装的衣领,解开了衣扣,敞开的脖颈在有些散乱的军装衣领间,跟平时严守军容风纪的样子截然不同,单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目光里聚集着散不开的火……5 A; l. a% J% S8 M% U
& g1 Y( B& r! p& a“走,再陪我喝点。”周海锋拉着单军要出去,还想再喝,今晚上回到连队,和这么多弟兄们在一起,他真的喝多了,高兴。# P5 a+ O! {+ j  w' ~
; E+ `& i. Q# H. h“还喝,你行吗?”: b5 g3 `/ t! p' p# m5 p' S- W, f
单军正阻止他,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敲响了门,在门外七嘴八舌地喊:“报告!”  N1 ~8 g' F: M( o" E1 ^9 J5 n, Z! {% r2 Q% _; k% p) O
周海锋眼神一醒,和单军分开了距离,示意单军开门,单军正满身的火被生生打断,十分恼火,扯着嗓子:“谁?”' \+ q+ [9 [4 Z7 [3 u
“报告!连长!”勤务兵小张在门外,还有几个嘻嘻哈哈的战士,“我们有事向连长汇报!”# k! z- k9 B* z- |( n+ E. T
3 |9 M' r" s5 Y6 s* ?9 M单军打开门,勤务兵见了连长黑着脸,愣了一下,声音有点打鼓:“连长……”他见周海锋也在,连忙喊了一声:“副连长!”心里松了一口气,有副连长在,连长应该不会发火了。3 A" d. g0 ~) t1 q5 D! r5 P+ N! t' M5 `; I; K2 ^" @3 ~7 L" S
“什么事?”单军摁着脾气,耐着性子问。  W+ \( H' f* t$ P
/ W7 m- w: P# W0 p8 X几个嘻嘻哈哈的战士也是酒喝多了,也没注意,小张笑着对单军说:“连长,刚才人多没来及向您汇报,早上有个重要的电话找您,这是电话号码……”, D2 ?0 U, q# X! G
  J2 z2 n- D6 }5 B) k小张说着把手里一张纸放到桌上,单军扫了一眼,上面记了一个号码。
. G1 \! {2 D. N“谁?”5 L  G1 T7 y) b* l
, z" n- h: m% A- D! O, V8 F单军问。9 @% i/ E/ ~2 h/ `6 R! ?7 g8 \! [# a
战士们都起哄似地笑起来了,单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小张笑嘻嘻地说:“报告连长!是您未婚妻。”( X  ^, r6 d* K- m$ o
0 _  |5 s4 C/ r; ?. e$ T2 T) j' B1 w$ ^“什么?”8 g. N* A+ o& e# t% C
& V" ^+ w9 w6 g& ^“您未婚妻呀?您女朋友!”- U! D& h$ p9 }/ w4 X& U+ H
# U$ z% o, s7 f8 L" K9 e小张早上接到电话,这消息就在连里传开了,战士们都趁着酒劲儿,来连长跟前凑趣。, N" e0 U$ X, l$ ]# r: L0 U: l0 A5 C  Y4 T& P
“什么未婚妻?什么女朋友?”
1 ~( k6 \# b$ ^- c. {单军脸色铁青,盯着小张的眼神凌厉得让小张的笑容僵住。
& D" r; H# s8 g6 Z5 f“我哪儿来的未婚妻?胡说八道! ”/ O" E9 y; @' o6 j1 |3 f
“她……她是这么说的,”小张有点懵,磕磕巴巴地重复:“她说请连长回来就给她回电话,她姓林……”
发表于 2021-11-5 10: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的一部小说!
发表于 2021-11-6 06:1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顶起来,免得找起来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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