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隐入烟尘,归于彼处的宁静
之后的事情,尹松南记得很清楚。
朝霞散场后的正午前奏,他带领公安局最精锐的部队一同赶往了通庄路尽头。江风卷着未散的焦糊味掠过每个人的肩头,仿佛是给这并不完美的追捕剧落下了一面残缺的帷幕,带着柴油焦臭的江风掠过整支队伍。而在楚江畔,那个高大的身影却显得格外惹眼。
“尹队,你来了!”带着疲惫,他走了过来,染血的手指缓缓解开枪套,将腰间别的手枪小心翼翼地交到自己手里,“对不起,麻烦你......”
“你......尽力了。”
那是尹松南最后一次见到吴冬。说罢,他转身钻进急救车,车门“砰”地合上,截断所有未竟之言。警笛骤响,撕开隐含血腥味儿的空气,载着那道高大身影消失在通庄路尽头,只剩尘烟翻涌。
翌日,市局火速成立专案组。经研判,这起错综复杂的案件最终敲定由经侦支队主办,刑侦支队协办,形成双线并进的模式。
不过,作为刑侦队长的尹松南并没有松口气,反倒是手头的工作更繁杂起来。他不得不跟进大众车内三名死者的调查,还要对肇事的卡车司机进行取证,那位吓倒魂飞魄散的日子人反反复复在办案区强调自己是无辜的,听得这个老刑警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最后这位可怜人才被认定为“无刑事责任”。
然而,这边刚告一段落,那边搜寻罗武的任务又接踵而至。消防队与打捞队几乎将楚江沿岸翻了个底朝天,平静的江面却未提供丝毫痕迹。隔壁办公室的曹铭队长抱怨着,自己已经两周没踏进家门儿了。尹松南只能苦笑——若非妻子同是公安系统的人,恐怕连这点理解都是奢望。
忙碌中,刑侦支队的办公室看似一切如常,但那两个空荡荡的工位却像无声的警钟,时刻叩击着这位队长的心弦。尹松南总是望着无人的角落出神,周正梁总会适时地轻咳两声,俯身在他耳边低声提醒:
“尹队,别看了,该干我的事情......”
是啊,当他接到上级通知,吴冬和易江因特殊任务转入福林村潜伏调查,正式从案件侦办人员转为证人身份时,他们原本的职能便就此停止。作为队长,自己竟对这两名队员何时接到如此机密的部署毫不知情。领导讳莫如深的态度像一堵无形的墙,让尹松南清楚地意识到——这背后藏着不该探究的秘密,过度的好奇心在这里只会是种危险。
时光流逝,那些聚集的斐齐宾人身份逐渐明朗。等证据链形成闭环后,尹松南再次来到看守所,将康明身亡和福林村覆灭的消息告知了在押的康家老二——康廷。男人依旧沉默以对,但据同监室的人反映,警察离开后,这个平日死气沉沉的犯人,竟独自蜷在角落悄悄抹泪。
与此同时,法医的工作却进展缓慢。面对那些支离破碎的尸骸,即便最资深的法医也束手无策——所有随身物品都随着尸体一同化为了灰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康明的尸检报告很快出炉,这份报告为伍杰的杀人指控提供了关键证据,也让罗武的犯罪事实基本确凿无疑。
好消息在几天后传来。在楚江支流下游,一位渔民打捞到一具近乎焦炭的男性尸体。河鱼已将衣物啃食殆尽,尸体几乎完全赤裸。经法医鉴定后确认,这具漆黑的炭块儿就是罗武,而当时那把92式战术手枪射出的子弹仅贯穿了对方手掌,并未击中要害。这意味着纪委可以结案——执法警员吴冬彻底洗脱了过失杀人的嫌疑。
这天,尹松南感到了久违的轻松,却不知该如何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那个已被停职调查的男人。
吴冬,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
窗外是一片鸟语花香。6月,是蓝花楹开放的季节,簇拥的花朵为老旧小区镀上一层梦幻的淡紫色,居民们三三两两驻足仰望,麻雀在花叶间跳跃啁啾,将盛夏的讯息谱成轻快的乐章。
这份宁静如此纯粹,让吴冬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靠在窗边,试图回忆上一次心无旁骛感受这样的时刻——或许是去年某个加班的深夜,又或是从警前的学生时代?此刻,这个男人放任自己沉浸在这意外的闲适里,像沙漠旅人珍惜偶然遇见的绿洲。
3天前,一纸停职通知将他送回五里花园的公寓。纪委的调查来得比预期更快,那些锲而不舍的询问像手术刀般精准:每一个战术动作,每一声警告口令,甚至扣动扳机时手腕的角度,都得记录清楚。
日复一日的质询耗尽了这位副队长的耐心。卸下工作的日子里,健身和等待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轨迹。但慢下来的节奏也带来了意外的馈赠:当吴冬第一次以游人的身份漫步B市街头,微风中摇曳的蓝花楹,玻璃幕墙折射的流光,甚至是地铁口匆忙吞咽早餐的上班族,都在向自己展示这座钢铁森林鲜为人知的温柔。川流不息的车河不再是追捕嫌犯的障碍,而是城市跳动的脉搏;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里,他竟听出了某种生命的律动。
吴冬开始重新认识这座“南海明珠”。漫步南阳公园的林荫道,穿梭星宇超市的货架间,往日的紧张感渐渐消融在市井烟火里。而不知疲倦的健身成了自己新的战场——当汗水浸透背心,当肌肉在力竭边缘震颤,那种灼烧般的痛感反而让麻木的神经重新苏醒。这比任何案件都来得纯粹:举起多少重量,就获得多少快感。
就在他几乎要习惯这种生活时,一个星期后某个清晨的门铃声撕裂了平静。猫眼中浮现身影,让吴冬握在门把上的手骤然收紧——那两个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终究还是再一次找上了门。
“吴......吴警官,是我们,能......让我们进去吗?”
门外的声音带着迟疑的颤抖。吴冬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门框,目光迅速扫过空荡的楼道,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压低声音询问:“你们来......做什么?不是已经......”
“求求你,我们......有话对你说,请让我们进来吧!”
康梓宾站在门口,憔悴的面容上挂着勉强的笑容,眼下的青黑暴露了这些日子内心的煎熬。而旁边那个低头缩肩的伍杰,几乎让自己认不出——那个曾经孤独的年轻人,如今像只受惊的鹌鹑。
吴冬盯着两人看了半晌,终于侧身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关门落锁的“咔嗒”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吴警官,我和......伍杰他,一起被取保候审了......”
“我知道,总比康廷那样......关着强。”吴冬倚在餐桌旁,目光扫过两个局促的年轻人,他刻意省略了寒暄——这间五里花园的小公寓,对眼前两人来说早就不陌生了,“你们来做什么?”
穿着居家短裤的刑警队长与两个刚从看守所出来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康梓宾的视线始终盯着地板某处裂缝,伍杰则把身体缩得更紧,仿佛要把自己藏进沙发里。但此刻坐在这个曾被他们伤害过的男人面前,某种比恐惧更强烈的情绪驱使着他们抬起头来。
“吴队长......我们是来......”
话到了嘴边,却迟迟吐露不出,康梓宾的喉结滚动了几下,逼迫这个英俊的警官吞吐自己阳具的那些不堪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让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黏在吴冬被汗水浸透的灰色T恤上——布料下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使自己更加局促不安。
“我们是来......来......那个什么......”伍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男友,怀里紧抱的纸盒子发出窸窣声响,比起深陷愧疚的康梓宾,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来道歉的......”
“道歉?”其实,看着这俩畏畏缩缩的表情,吴冬也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他们的出现,让自己联想到一些不好的过往,本能地,这位刑警队长伸出手,肌肉发达的胳膊想摆出一副拒绝的动作,“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们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回去吧......”
“等等,吴警官......”他刚要走到玄关处,伍杰急忙上前阻止,尽管这位男生的脸已经煞白,“还有......还有一个请求。”
“伍杰,你现在最该做的,是配合公安局进行调查。”
“我......今天是......”伍杰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羽毛,“我......16岁生日......”
此刻,这个男人这才注意到少年手中简陋的蛋糕盒——粗糙的包装纸在刚才的推挤间已经皱起一角,露出里面奶油的痕迹。如此发现让吴冬的呼吸滞了滞,他才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穿着廉价衬衫、锁骨凸出的男孩儿。
“你......才过16岁生日?”吴冬迟疑了,本该在校园里挥霍青春的脸庞,却布满与年龄不符的疲惫,伍杰单薄的肩膀微微耸着,像棵被暴雨摧折的幼苗。
“嗯......”少年点点头,“吴警官,你相信我吗?”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冬望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蛋糕盒,终于放弃了将两人赶走的想法。看着这粗壮的警察手臂不再发力,而是渐渐缩回短裤的口袋内,康梓宾立刻会意,搀着伍杰的手臂,两人像穿过雷区般谨慎地跨过了那道曾经被暴力突破的门槛。
......
“吴警官,你住所里......收拾得真整洁。”
康梓宾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前不久,他清楚地记得上次是如何在这间屋子里翻箱倒柜,那些被粗暴扯开的抽屉,散落一地的裹挟吴警官浓浓体味儿的贴身衣物,此刻都化作无形的耳光扇在脸上。
吴冬的眉峰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吴警官,我......我把这个给你......”
也许是意识到应该弥补些什么,康梓宾脱下鞋子,赤着脚挪到客厅中央,双手捧出一部手机,像在献祭某种罪证。
“这是?”吴冬接过手机时,指腹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
“里面有......有最后一份录像,就是那天......那个......”康梓宾的声音开始发抖,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却始终吐不出那个具体的名词。余光里,这个小伙儿看见吴冬的拇指悬在开机键上方,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着一场可能到来的风暴——是砸向墙壁的巨响,还是直接揪住自己衣领的暴力,亦或是......更可怕的沉默?
“我看看......”出人意料,吴冬的声音出乎意料得平静,他的拇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相册里那段视频便开始自动播放,只消一眼——画面上交错的身体、扭曲的表情。霎时,这位队长的瞳孔便骤然收缩。
“还有其他的吗?”屏幕熄灭时,黑黢黢的玻璃倒映着他冷峻的侧脸。
“没......没有了。”
“咔!”
一声爆裂的脆响在客厅炸开,康梓宾和伍杰不约而同后退半步。手机在距离他们面前不到一掌宽的地方四分五裂——吴冬青筋暴起的手掌还保持着捏碎的姿势,肱二头肌在短袖下隆起骇人的弧度。这双常年泡在健身房的手掌能轻松爆发出40公斤的握力,此刻,连钛合金边框都被碾成了扭曲的废铁,存储芯片迸溅而出,在木地板上弹跳着,最终散落成一地闪着冷光的电子残骸。
“你们......有没有把这件事跟局里汇报?”沉着的狠劲儿总是让人不寒而栗,吴冬将掌心的金属碎屑缓缓搓落,残渣坠入垃圾桶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抬起眼时,眸中那股骇人的狠厉还未完全褪去。
“没......没有......绝对没有......”
康梓宾的喉结剧烈滚动,拽着伍杰踉跄后退时,鞋底碾过一地电子残骸。那些折射着冷光的碎片里,他恍惚看见了另一个吴冬——不是被囚禁在碉楼里的猎物,而是能徒手捏碎钢铁的掠食者。
刑警绷紧的背肌在T恤下勾勒出完美的力学曲线,每一寸肌理都涌动着蓄势待发的暴力美学。那一刻,力量与美,这种词汇瞬间蹦到了康梓宾的脑海中,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亵渎的从来不是温顺的羔羊,而是一头暂时收起利爪的猛兽。
“你们怎么说的?”
“我们就是......就是说抓到你,然后把你......关在碉楼,打骂......之类的细节都......记不清了......”
“你们不要紧张,没事儿,我只是提醒......你们......”吴冬忽然垂下眼睫,当他再抬头时,眼中骇人的锋芒已敛去大半,“有些事儿,还是烂在......肚子里好,你和我都是......”
望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年轻人,这位曾相信自己会铲除天下所有罪恶的警察忽然意识到,这个秘密将永远封存在四方天地——对他和易江的声誉,对这两个迷途青年的未来,乃至对整个B市公安系统而言,有些往事就该随风散去,如同那些被碾成齑粉的存储芯片,再不留半点痕迹。
......
“孩子,你已获得真正的新生,你终于和这个世界达成了和解!”
“谢谢大师,我答应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
“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从迷茫中走出,吴冬这才回想起刚刚两人进门时候说的那些话。经过几天的调整,他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那个在碉楼里狼狈不堪的囚徒,此刻终于找回了刑警应有的清明。
“是......是的,我......16岁......”伍杰将蛋糕盒轻放在茶几上,粗糙的包装纸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少年抬头时,午后的阳光正好掠过他稚气未脱的眉眼,在那双眼睛里映出小心翼翼的期待,“我有个请求......要是你不愿意......”
“我们想好好道歉,吴警官,以前的事情,真......对不起,”此时,康梓宾也凑过来,接起伍杰没能表达出来的话,“不介意的话,我们愿意......像以前那样,从身体上......”
“你们要......”吴冬的眉头骤然蹙紧,指节无意识地抵住了太阳穴;脱离福林村许久,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被刻意封存的画面让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但,我......我是一名警察,而且我已经结婚了......”
“可证据已经......而且,别人也不知道......”
阳光斜斜地穿过纱帘,在三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吴冬忽然意识到,那些发生在碉楼里的荒唐事,就像此刻地上闪烁的玻璃碎屑——既无法彻底抹去,也不能公之于众。作为警察的操守与作为受害者的屈辱在胸腔里撕扯,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如果说有些事永远烂在看不见的地方,那么偶尔做一些违背良心的小动作,又何尝不可呢?无论如何,自己也体验过男人的感觉了,这是他这刑警队长无论如何也无法否定的事实。
连日来,吴冬的生活被切割成机械的片段:晨跑、健身、案情汇报,接踵而至的调查让他目不暇接,公安局、纪委还有领导轮番施加的压迫感,更让自己喘不过气。这具习惯于释放荷尔蒙的健硕身躯,如今只能通过一次次突破极限的重量训练来宣泄,杠铃片碰撞的金属声响成了最好的镇静剂,汗水浸透衣服时,才能暂时忘却纪委谈话中那些审视的目光。
短裤中央的凸起在不经意间颤抖一下,这位赋闲在家的刑警队长这才想起——已经有好几日,自己都没用双手安抚裆部的大家伙,舒舒服服地发射一波堆积在睾丸内的雄精了。
“吴警官,你要我们......怎样都行,”康梓宾几乎要跪下了,他弯下腰,乞求着用这种方式洗刷过去的罪孽,那个歪歪扭扭的蛋糕盒抵在膝盖旁,包装纸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我们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向你道歉,你才会......原谅我们......”
“你们......”面前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在理智与情感的抉择下,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似的,“这是在逼我跨过那条线......说吧,你们到底要我怎样?”
“吴警官,你......同意了?”
听到这个回答,伍杰眼底骤然亮起的光被康梓宾一个眼神制止,少年仓皇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吴警官,这里,没有第四个人......”康梓宾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永远不会有......”
“嗯,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明白......”
微风掠过五里花园斑驳的砖墙,爬山虎的叶片在微风中簌簌作响,窗外蓝楹花树的枝影在窗帘上摇曳,将远处孩童的欢笑声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当第一缕穿堂风掠过客厅时,皮质沙发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而紧闭的卧室窗户内,只余男人一声悠长的呻吟声,仿佛时光打了个温柔的盹儿。
“呼......”
康梓宾和伍杰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衣柜门开合的声响过后,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藏蓝警服如夜色般包裹着他修长健硕的身躯,肩章金线熠熠生辉,流转着冷冽的光泽,那个男人,那个在刑警支队叱咤风云的明星干警立于床边,腰线被皮带收得凌厉,警徽压住翻飞的领角,粗壮的双腿,每一步都踏出金石相击般的节奏。
“吴队,你还是穿警服......帅气!”
伍杰的呼吸滞在胸腔。少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吴冬——晨光为其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轮廓,182公分的身高在警服包裹下呈现出极具压迫感的剪影。那身笔挺的制服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每一道熨烫痕迹都在诉说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而那个男人,面孔英俊得像是从宣传画里走出来得一般,连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肃穆。
吴冬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警号凸起的纹路,26年来,这身制服早已融入骨血,听过太多或真诚或谄媚的赞美。但此刻,胸腔里却翻涌着陌生的躁动,像第一次佩戴警徽时那种隐秘的悸动。
“B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临时副队长——吴冬,祝伍杰生日快乐!”
他抬起右臂,动作利落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谢谢,吴警官......”伍杰突然红了眼眶,16年来,第一个有人郑重其事祝福的生辰,他局促地揉着鼻尖,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不用了,”吴冬摆了摆手,手指贴合在裤缝位置发出窸窣的声响,“说吧,想要什么?”
“吴警官,我们......现在可以......好好服务你了吗?”
吴冬的肩背线条骤然绷紧,警服的面料在肌肉的牵扯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注视着两个年轻人靠近的身影,呼吸不自觉地加重。这一次,没有镣铐与胁迫,只有夏日午后燥热的空气在三人之间流动。一名刑警,一位出生入死的英雄,再怎么用华丽的辞藻修饰,归根结底,也是一个生理需求旺盛的男人。
当第一颗金属纽扣被解开时,吴冬突然按住康梓宾的手腕。刑警队长深呼一口气,喉结在敞开的领口上方滚动:
“记住,”他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这是最后一次......”
窗外的蓝花楹树影婆娑,将斑驳的光点投在三人交叠的身影上。在这个被时光遗忘的白昼,正义与欲望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当衣服渐渐敞开,健硕的身体显现在目光之中时,吴冬恍惚想起入警宣誓那天——同样炽热的阳光,同样沉重的呼吸,只是如今镌刻在胸口的,除了警徽的重量,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印记。
“唔......吴警......官,你放松,我们两个会......嗯......会让你舒服的,呼......好敏感,嗯......吴警官,你的奶头都......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