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们家乡开往北京的始发车只有一趟,一般早上八点多到达北京站,于是这天我早早就起床了,赶到北京站,站在出口处的一个僻静处等候。当莫松乘坐的那次车的旅客到达时,我睁大了眼睛搜寻着他的身影,不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人群中,他在人群中总是那么引人注目,不仅仅是他身上的军装,更是他的与众不同的气质,迈着气宇轩然的步伐,特别的精神。但这次似乎没那么气宇轩然,除了背上背的包,还有一个红色大拖箱,手上还有一个大旅行包,再往身边一看,有个女孩子跟在旁边,女孩子很漂亮,个子高挑,皮肤白皙,长发飘逸,穿着中长的灰色呢子大衣,牛仔裤,很有风情的样子。他们肩并肩走出出站口,不时说着话,说实话,他们俩的确很般配,那女孩子,后来知道她叫张倩,她在说话时不时回过头望着莫松,一双迷人的丹凤眼,那眼神,我看的出是绝对的深情。
6 q# Y4 E- l1 i) P我忽然觉得一股血气往上冲,恨不能冲出去,但是理智又在告诫我,忍住。我看着他们走出了车站,来到出租车候车点,招了一部出租车,莫松殷勤的忙前忙后,而张倩一直只是提着一个小挎包,面上带着甜蜜的笑容,我不由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远去的出租车,在站前广场茫然四望,不知该往哪儿去。# a' G5 U9 E/ X- ]# x5 y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莫松的电话,问我再哪?他马上就过来。放下电话,大约半小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是莫松,全身上下只剩下背上的迷彩背包了,啥红色红色大拖箱,大旅行包全不见了,他一进门,将背包一甩,就迫不及待抱住我,伸过头来吻我,我将头一偏,躲过去了。; m' ]- r9 K/ q0 o
“小样,和我捉迷藏,看你往哪儿躲!”
) |# e; n& Q( D( S1 q# D) ^他说着一把将我抱起,就往床上扔,我挣扎着摆脱了他的纠缠。+ @0 l) O9 G3 z: b7 r4 H1 P
“你怎么啦?逗我玩啊?”他问道。6 T' b$ V0 x8 \
“你身上有股味,我闻着恶心!”我说道。
+ p" p, O' H( M他有点狐疑地脱下衬衫闻了闻答道:& x8 M V6 V/ j( L% d n
“汗味,不是你最喜欢闻吗?”3 I2 v, r& M) v2 W
“不是,是女人味,女人的味道!”
4 r0 A9 }4 G# k8 L0 H9 f“什么意思?”他站了起来问道。
}' F: z9 @8 j( S“你自己明白!”我大声说道。
2 K: O! u. f. k2 G“你看见什么了?”
) ~6 Z: d+ L* i5 j# @/ |) }* x% A他很快就意识到我看见了和张倩。
( [1 R) l, f3 A4 Z5 ^8 H“那女孩子是谁?”我问道。
9 m" a& K/ p) w3 S9 Y“张倩,就是我爸战友的女儿,你知道的,她也在北京读书,我们是一起过来的,人家女孩子我帮她提提东西,有什么问题吗?”他答道。
8 D& _! B3 Z5 W9 b9 T3 h“没那么简单吧,她不是你相亲对象吗?”/ Y& ]- ^5 R7 S/ U
“不说这事了,我对她不过是应景而已,咱们才是真的。”
0 I8 ]7 ?4 N# @“可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我说道。
- k, a) E( C; v+ D" S. B“你在哪里看见她的?”他问道。 D8 I) m Z" |9 m& K
“我今天早上去北京站了。”
, u( x) P2 ?; V9 d, u“你小子,她喜欢是她的事,我自己的事自己说了算。' K/ `! L1 ^* Z: I
他说着又俯下身子,轻轻将我抱住。
( U$ e- t6 w6 _4 {“那我算什么?”我继续问道。* ]8 Y# t" v' H2 u# U$ V: y
“你是魔鬼,诱惑我一辈子的魔鬼!”
" I2 M% |8 a ^2 X0 F* x“瞧你说得,我不是祸害吗?”我笑了起来问道。
* M+ S* J( K! v5 L V“管你是什么,我都喜欢!”# S( o y3 M6 i$ o/ I
他说着将我揽入怀中,我在满怀的狐疑中再次融化在他霸道的温柔之中。4 A/ Q' W; {: z, m0 f' e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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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件事就暂时这么过去了,但是心里似乎有了一个结,担心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他的生活还是这样一如既往,只是更忙更辛苦了,他说系里已找他谈过话了,毕业后可能会留校。我问他有多大把握,他说百分之八十,留校任学员队长。我听了这消息自然非常高兴,他能留在北京工作,自然是极大的好事。所以这一个学期,我们只见了两次面,其中一次还是在他们学校里,他说这个关键时刻得好好表现的。
' l3 M5 v$ G* m Q春天的时候,父亲打来电话说我进中学的事有谱了,要我回来参加考试,我不同意回去,父亲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决定在北京考研了,父亲也就没再强求。他们,也就是蒋峰和梁方振他们都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莫松,看着蒋峰和梁方振朝朝暮暮的恩爱生活,我不免有些眼红,可谁让自己找的是一个军人,他是什么我都应该去承受。
0 E; d8 k* A [8 `- b但是,从梁方振的一次偶遇开始,我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 O4 Q- l4 @" X \* \4 A$ E, _0 D' x这年初夏的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加班排版,突然接到梁方振的电话,说他在西单,遇见了莫松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似乎很亲密的样子。我当时就非常难过,我日日夜夜的等候,他却把时间给了别人,我意识到那女孩子可能会是张倩,就问那女孩子长什么样?他说个子大概165的样子,身材苗条,长头发,白色短裙,有一双丹凤眼。
2 _8 z4 ]" k+ o9 L* p: }5 G* ^' P2 N0 N2 G这一番描述,可以肯定,绝对是张倩。我让梁方振帮我先盯着他们俩,我马上到西单来。在去西单的路上,梁方振不停给我发短信,一会儿说他俩进西单图书大厦了,过了一会儿又说出来了,进了隔壁的肯德基。
: e! K: f! @) l" B9 S+ I% ]我坐的公交车走走停停,如同龟速,一气之下下了车,打了一部车飞速往西单方向而去,就在我快到西单的时候,梁方振的短息来了,说他们俩从肯德基出来了,进入地铁站了。我说你去堵住莫松,梁方振回短信说道:我可不敢。
' y- v2 h7 a& F6 [我气喘吁吁到达西单时,只是看见了梁方振,他再一次向我诉说事情的经过,也许是因为奔跑或激动,我蹲在路边干呕了起来,把梁方振吓坏了,赶紧扶着我在广场上的石凳上休息,我拿出手机往他宿舍打电话,他同学果然在电话里说,莫松啊,他今天请假出去了。" r$ `, z& Z1 {8 q( m
挂了电话,我把我的诺基亚手机往地上一甩,摔成了三块,一块是背壳,一块是电池,一块是主机,梁方振大喊一声捡起,又拼好,没想到还没坏。也许是那个时候的手机质量好,经得摔。然后梁方振又在一旁苦口婆心开导我。但他在说什么,我完全没听见,不一会儿,编辑部主任打电话过来,说要看版式,才忽然记起自己还在上班期间,便又匆匆告辞,前往单位。
+ p. o: J& W4 o5 s+ V9 Z晚上接到莫松的电话,我问他今天再忙什么,他说上午在图书馆查资料,下午打了一个下午篮球,晚上在想我,我听着直犯恶心,告诉他我下午往他宿舍打过电话,他突然有些语塞,我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他说是和支队长出去有点事了,我大声吼道:, U3 X, H* h* e! N+ e- p
“张倩是你的支队长吗?”" h6 Z/ I7 E) Q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再拨过来电话,一概不接了。5 a [+ |' ~) K- u6 U
那天晚上,电话响了四五次,我一直没接,但却一晚未眠。第二天中午,晚上,他又打了十多个电话,我也没有接,真的是心里难受,不想听他说话。到了第三天,电话再也没有响了,晚上我就一直坐在床头,咬牙切齿。蒋峰过来和我说话,我也不想说。我听见蒋峰在外边同梁方振说:: _3 k6 I7 F# ]4 A' [# G( I6 }
“你瞧瞧,这怎么办啊?整个人都变傻了!”
4 \' l. X' q. g" ^2 c: r“真是傻小子,能怎么办啊?失恋不都这样,要么今晚我给他安慰安慰,你就委屈一下?”梁方振说道。& u& L: I2 y" n; C: a5 y; d
“你……你……想得美……”蒋峰在喊道。; H8 L3 l1 ^9 N+ m: h _& b" n
我都这样了,他们俩还有心思拿我开玩笑,真是饱汉不知恶汉饥。3 ]$ z" U( {7 |& K
我就这么坐着,一直到深夜,所有人都睡了,还在那发呆,就在隔壁的时钟敲了十二下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梁方振问道:
/ W; t% `% R' F/ o“谁啊?”3 i- i. N, p- ~3 o
“是我,莫松!”敲门人答道。5 k7 _7 v3 G" }
蒋峰惊呼道:5 h1 d8 M [; w/ [7 @+ _
“救命的来了!“赶紧冲出来将门打开。
* [, X4 T& X5 e/ w7 K莫松面色铁青地走进来,也不说话,只冲进我的房间。我抬头看见他只穿着一套体能服,就是上身是迷彩T恤,下身是蓝色运动短裤的陆军夏训套装,赤脚踏着胶鞋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将门轻轻反锁上,双眼通红瞪着我,然后压低声音问道:
7 A! L, l4 } _# \“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 F+ e* T$ v$ o$ b/ C6 ?4 i“那你说吧!”我淡淡地答道。9 w" Z! L3 n- h* T5 v$ R
“我这么晚赶过来,你也不问问我怎么来的?”他继续问道。
, L3 ]' w" U; g! I/ @9 X: F“你来了,你走了,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我答道。, J6 C) m6 x8 T, s
他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抓住我胳膊说道:
& S5 W, \* l3 N# H# o: u“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玩死我吗?”
1 h/ g; b+ J' A" K2 ^“我没那本事,是你在玩我!”我说道。* F+ l& _! a& S. p, G! K$ |7 X
“是的,我承认,那天我是去见张倩了,她找过我很多次,我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她,我都25岁了,总归要结婚的,要成家的,可我真心喜欢的是你,你就不能理解我?就算我有错,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h# ?0 s4 c: c+ x( G9 U+ S) l
他望着我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光芒。2 M* F9 q1 [7 W4 u _4 f$ l8 B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好吗?她找过你很多次,有多少次啊?这个学期我又见过你几次啊?”我问道。
9 [2 g& D) O+ p3 H" k2 n7 J/ G“她到我们学校找过我两次,是她主动来的。”他答道。( l# S7 O D* ?4 i; R
“很好,比我见你的次数多,看来我是要退让了。”5 A% z, V# r, t( ]/ t$ u+ l3 q
“你这是说什么话?”他继续说道。+ z; ]' a& y, w+ P/ C& O2 S
,我没有继续再说话,脱了外衣躺到床上说道:" C/ i l n0 T) S
“这么晚了,别说了,我们睡吧!”
2 T! U3 O- w9 x. @“我不睡了,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向你解释一下。你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我今天王强值班,我让他帮我打掩护爬墙出来,我马上得赶回去,如果让人发现是要受处分的。”他说道。9 T+ w# `/ {+ z4 o
“不做一下就走吗?”, w5 _, a: a/ Z/ k5 @/ D8 O
我说着把衣服脱光了。" v$ R/ A; U/ a6 w: {" i, c5 {7 V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表,走上去搂住了我,轻轻吻着我的面颊和脖子,再接着试图接吻,我回过头避开了。1 t- Y( b; j* C2 j5 j+ \
“我不想,其它的随便,不就是发泄吗?”- |" W1 t9 Z- k2 g
他停住了,僵在在那儿数分钟,忽然他大吼一声:! Y/ D; Z. I; P0 V/ i
“你到底想怎么样,怎么样?”- z. g, M/ a! |5 } T$ A7 W. S
“我没想怎么样,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
4 Z, _! `! t' q- v“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理解我!”他继续大声说道。
. Y H y+ k; E“你到底和她到什么程度了,你背着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们有过亲密关系吗?”2 H: J+ P9 k- C
他望着我要了摇头,忽然又点了点头。; {1 N% b# |" u! y7 W9 M& R7 s c
“有过?”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7 i2 b5 ?: \- e/ q他不说话了,我感到一阵被撕裂的痛。
# ^& _/ `& G* O( l K0 C“什么时候?”我轻声问道。) q7 E' f# ]% {5 t
“就在今年寒假,你走了后,她来找我,是她主动的,我也只是想证明我是个真正的男人。”他小声答道。9 x4 m1 H& o) A. v+ S/ ?3 n* I
一股鲜血直往脑门冲,我挥起手掌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他头偏了一下,没有躲避,只是死死盯着我,我回过手又是一个耳光,他还是没有躲避,就在我要甩第三个耳光时,他一把抓住了我,然后将我抱住。" v' Y% _ H4 A- E# e) J$ c
此时我全身都在抖,歇斯底里地喊道:) w6 h1 n) F; L- |
“你不如杀了我,让我去死,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6 N" O0 A8 }/ p( ~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他大声说道。( J$ F9 V3 v( H
“你让我去死,这里是六楼,我跳下去算了!”- ^+ D! Q+ O5 \# r* [
我一边喊着,一边试图挣脱他,却被他紧紧抱住。& [* E! k5 D, W; }% X
挣扎了一会儿,我又喘着气说道:7 x4 J2 t8 B) \2 s" @/ {
“你答应我,不再见她。”; |' X5 Z7 R$ _0 z, ~, u: x
他摇摇头说道:7 V6 M. W. V9 s; [* k
“我做不到。”
# F. ]1 {- Q" M" L( R0 q“那你让我去死!”
6 f+ L. t! _7 ~/ N2 ]& N! Q我说着望着他,他一眼不发看着我,表情僵硬。他突然大声吼道:1 b) ~. } K# e7 W
“不就是死吗?我陪你!”
( p% B6 ?6 i9 y) b2 N( W说着他把系在腰间的一根绳索解了下来(后来他告诉我这是他翻墙时用的),将我和捆在一起,然后打开门,拖着我往阳台方向走,一边走着一边喊道:
1 K% R- p+ T, `+ C+ T“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你只在乎你心中的感觉,你在乎过我的感觉吗?反正我早也不想活了!”/ S5 g7 p1 Q+ w" g
他打开阳台的门,初夏深夜的冷风吹来,我忽然有些清醒了,远处三环的车声隐约传来,世间的喧嚣声在此刻格外真实,我忍不住就大声哭泣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