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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棱角 女记者 胯下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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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 V$ y( w4 a' }凌曜在李经理身边做助理,不知不觉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对他而言,每一天都像是在走钢丝。他像一台上满了发条的机器,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无懈可击的专业能力来证明自己,等待着刘强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然而,现实却远比他想象的要磨人。 李经理,那个表面上永远慈眉善目、笑意盈盈的男人,在工作上却表现出了近乎苛刻的挑剔,而这种挑剔,几乎是专门针对凌曜的。 “小曜啊,你这个PPT的初稿我看了。”李经理会把他叫到办公室,指着屏幕上凌曜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做出来的演示文稿,用他那温和得近乎残忍的语气说,“内容是不错,但这个排版……是不是太学生气了?你看这个配色,还有这个字体,不够商务,不够大气。我们是给董事会看的,不是给你们大学老师交作业。” 凌曜只能微笑着点头:“好的,李总,我马上修改。” 他回去将PPT从头到尾改了三遍,换了七八套模板,才终于得到李经理一句“嗯,这才像点样子”的勉强肯定。 又或者,在一次重要的视频会议后,凌曜将整理好的会议纪要发给李经理审阅。 半小时后,李经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依然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却不容置喙:“小曜,这份纪要我看了。流程记录得很清楚,但重点不突出啊。王总在会上提到的那个关于渠道下沉的顾虑,你怎么只用了一句话带过?这才是这次会议的核心!你要学会提炼关键信息,而不是做个简单的复读机。拿回去重写。” “好的,李总,非常抱歉,我立刻修改。”凌曜只能一遍遍地道歉,然后重新去听那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录音,逐字逐句地分析、提炼。 诸如此类的“小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从报告的格式、邮件的措辞,到他为李经理泡的茶水温是高了还是低了,李经理总能精准地挑出一些毛病来。这些毛病说大不大,但足以让凌曜所有的努力都显得黯淡无光,让他时刻处于一种被审视、被打压的紧张状态中。 凌曜心里清楚,这是李经理在驯服他,在消磨他的傲气。他用这种“为你好”的方式,不断地否定凌曜,让他明白,即便他是A大的高材生,即便他曾是刘总身边的红人,到了他李某人手下,也得乖乖地盘着。 在这日复一日的挑剔和打磨中,凌曜最初的锋芒和锐气,正在被一点点地磨平。 这天下午,李经理让凌曜去公司的文件管理部门,调取一份三年前的旧项目档案。 文件管理部门在公司大楼的负一层,阴暗而安静,与楼上光鲜亮丽的办公区仿佛是两个世界。空气中常年漂浮着一股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一排排高大的金属文件柜像沉默的巨人,整齐地排列着,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凌曜穿过狭窄的过道,找到了对应的文件柜。正当他按照索引标签寻找那份档案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略显木讷的声音。 “你好,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凌曜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他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头发有点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的沉闷气息。 凌曜的心里咯噔一下,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李经理口中那个“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但情商不高,没什么眼力见的前助理”。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对方似乎也认出了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羡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我来找一份‘蓝海湾’项目的档案。”凌曜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报出了项目名称。 “哦,蓝海湾的啊,在那边,D区3号柜。”年轻人指了指不远处,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凌曜听,“那个项目……当时还是我跟的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和一丝掩饰不住的落寞。 凌曜没有接话,只是道了声谢,便转身走向D区。他能感觉到,那年轻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的背影,像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在冰冷的文件柜前,凌曜找到了那份尘封的档案。他抽出厚厚的文件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心情却比这负一层的空气还要沉重。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如果他不能尽快回到刘强身边,如果他一直被困在李经理手下,被消磨掉所有的价值和锐气,那么这个阴暗的档案室,或许就是他的下一个归宿。 这个认知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走出负一层,重新回到楼上窗明几净、人来人往的办公区,凌曜却感觉自己像是刚从冰冷的深水里浮上来,浑身都透着一股寒气。 那个前助理的话,像鬼魅一样缠绕着他。 “破烂的皮球。” “随便被人一脚踢到哪个犄角旮旯……都没人管。” 凌曜的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味瓶,苦、涩、酸、辣,唯独没有甜。他抱着那份冰冷的档案,走在铺着高级地毯的走廊上,内心却是一片荒芜。 变成那个年轻人一样?在阴暗的档案室里,耗尽青春,被所有人遗忘? 不。 他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离开强盛集团?灰溜溜地去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淹没在庸常的人海里? 更不可能。 他不想离开。他本可以借助刘强这股东风,像火箭一样蹿升,爬得更高,看得更远。他已经想象过无数次那个画面:在同学聚会上,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职位和年薪,收获一片艳羡的目光;在回母校时,他作为优秀校友,被老师们骄傲地提起;在过年回家时,他让父母在亲戚面前挣足了面子,成为整个家族的骄傲。 凌曜从小就是一个要强的人,刻在骨子里的那种。 从小学到大学,他习惯了优秀,习惯了成为焦点。考试总是第一名,各种竞赛总是一等奖,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更是让他享受了无数的掌声和追捧。他的人生履历,是一张金光闪闪的成绩单,他不允许上面出现任何污点。 而现在,他正面临着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挫败。 那个能让他实现所有野心的人——刘强,正将他弃之如敝履。而这一切的起因,凌曜只能归结于一件事。 上次在“御景轩”的饭局后,自己拒绝了去“云水间”泡澡的邀请。 他此刻并不知道刘强那双猎人般的眼睛,早已将他视为了下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当着那几位老总的面,驳了刘强的面子,让他觉得自己不识抬举、难以掌控,所以才用这种冷落的方式来敲打和惩罚自己。 他所有的骄傲和才华,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抱着档案,凌曜停在自己的工位前,却没有坐下。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还没完成的PPT,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道,真的要为了一次小小的“不听话”,就葬送掉自己全部的前程吗? 一个念头,像毒藤一样,开始在他心里疯狂地滋长。如果只是简单地道个歉,服个软,是不是就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自然地、体面地向刘强展示自己“忠心”和“悔意”的机会。 中午,强盛集团的员工食堂里人声鼎沸。 凌曜端着餐盘,独自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他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用筷子拨弄着餐盘里色泽鲜亮的菜肴。从档案室回来后,那种压抑和焦虑的感觉就一直盘踞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食堂里,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八卦、工作、生活琐事,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热闹而鲜活。 就在凌曜出神的时候,邻桌几个同批实习生的对话,像几根针一样,精准地扎进了他的耳朵。 “哎,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压低了声音的、略带兴奋的男声说道,“咱们这批实习生,好像已经有人提前转正了!” “真的假的?在哪儿看的?”另一个女生立刻好奇地追问。 “就集团内网的公告上啊!早上刚发的,人力资源部的调动通知。张文杰,你们知道吧?就是之前跟着刘总的那个,现在正式调任总裁助理了,不是实习的了!” “卧槽!张文杰?他这么快就转正了?” “可不是嘛!这才几个月啊……看来跟对人,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叮”的一声,凌曜手中的不锈钢筷子掉在了餐盘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脆响。 他猛地抬起头,邻桌那几个实习生还在热烈地讨论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张文杰……转正了。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凌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并不知道张文杰在那个夜晚被刘强安排去“伺候”老总的内情,他只看到了结果——张文杰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跟在刘强身边,如今更是火速转正,一步登天。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刘强对张文杰的听话与顺从的最高奖赏。张文杰没有像他一样“不识抬举”,他乖乖地听从刘总的一切安排,所以他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 而自己呢?因为一次小小的“任性”,就被打入冷宫,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取代自己,拿走本该属于自己的荣光。 原来,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规则就是如此的赤裸和残酷。听话的,得到奖赏;而违逆的,就像他一样,被冷落,被遗忘,甚至可能成为那个被随意踢走的“破烂皮球”。 凌曜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阵阵地发紧。他再也吃不下一口饭,端起餐盘,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了餐具回收处。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那已经被彻底击碎的骄傲之上。 他必须做点什么了。 他不能再等了。 又是一个周一的早晨,强盛集团的顶层会议室里,每周的例会照常举行。 巨大的红木会议桌旁,坐着公司所有部门的主管。气氛严肃而高效,PPT翻页的轻响和汇报人沉稳的声音在室内回荡。 凌曜作为李经理的助理,也得以列席会议,但他被安排在最末尾的位置,几乎是贴着会议室的门。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会议桌的主位。 刘强就坐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手工西装,靠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姿态闲适,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他没有看PPT,只是微垂着眼帘,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闭目养神,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正将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听进心里。 而在刘强的右手边,那个离权力中心最近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张文杰。 张文杰穿着一身合体的商务正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丝不苟的专注。他低着头,手中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偶尔会侧过头,在刘强耳边低声补充或提醒一句什么。他的一举一动,都完美地诠释了一个得力助理的角色。 那个位置…… 凌曜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张文杰的身上。 那个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现在却被别人占据了。 曾几何时,坐-在那里的人是他。为刘强整理文件的是他,在会议上领会老板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的是他,享受着众人或羡慕或敬畏的目光的,也是他。 而现在,他只能坐-在这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像个局外人一样,远远地仰望着那个曾经离他那么近的权力中心。 每一次张文杰在刘强耳边低语,每一次刘强微微点头作为回应,都像是一根根针,扎在凌曜的心上。 他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这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被取代、被抛弃的屈辱和不甘。 会议在继续,但他已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要夺回那个位置。 不惜一切代价。 会后,会议室里的人流渐渐散去。主管们收拾好自己的笔记本和文件,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离开,空气中还残留着咖啡和紧张会议后的余温。 凌曜坐在会议桌最末端的位置,没有动。他的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眼神却像猎鹰一样,死死地锁定在主位上的那两个人身上。 刘强和张文杰还留在原地。张文杰低头翻阅着笔记本,似乎在向刘强汇报会议记录的重点,偶尔用笔在纸上勾画几下。刘强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贯的淡笑,语气低沉地回应着。那副画面,和谐而默契,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凌曜的心里。 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也许是最后的机会。 他不能再等了。 凌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犹豫和不甘都压了下去。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确保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然后迈开脚步,步伐坚定地、径直地走向会议桌的主位。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破碎的骄傲之上。 “刘总。”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正在低声交谈的刘强和张文杰同时抬起头。张文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而刘强的目光则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凌曜没有理会张文杰,他的眼中只有刘强。他站定在刘强面前,微微欠身,姿态恭敬,但眼神却充满了不服输的执拗。 “刘总,”他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但他努力让它听起来沉稳,“我想……” 他顿了一下,后面的话在喉咙里打了好几个转,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 “我想……继续跟着您学习。” 凌曜的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激起了一圈无声的涟漪。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把自己所有的骄傲都踩在了脚下。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凌曜来说,无异于一场公开的投降。 张文杰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动作,但他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刘强没有立刻回答凌曜。 他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轻响。他审视着面前这个低头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在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终于出现了自己预想中的裂痕。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却不是对凌曜说的。 “文杰,你先回去吧。” “好的,刘总。”张文杰立刻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动作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张文杰走到门口,拉开沉重的木门,走了出去。在他身后,那扇门被轻轻地带上,“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瞬间,巨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刘强和凌曜两个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份独处带来的压迫感,比刚才当着张文杰的面时,要强烈一百倍。凌曜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巨大的会议室仿佛变成了一个密闭的审判庭。刘强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审判官,而凌曜,则是等待宣判的罪人。 刘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不带任何情绪,却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具压迫感,像X光一样,要将凌-曜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凌曜的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迫自己维持着站立的姿态,但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开始反思。 从被刘强赏识,到如今被打入冷宫,这一切到底错在哪里? 是自己太傲慢了吗?是的。仗着刘总的青睐和自己的才华,他确实有些飘飘然,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那个沉默的张文杰。 是自己太天真了吗?是的。他以为职场是靠能力说话,却忽略了人情世故和权力游戏的复杂性。他以为刘强是真的欣赏他的才干,却没想过这份“欣赏”背后,可能还附带着其他的、他无法承受的价码。 他想起了那晚在“御景轩”之后。 刘强提出去“云水间”,他几乎是本能地拒绝了。因为他内心深处对自己身体的自卑,让他恐惧在公共浴场这样的场合暴露自己。他当时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尊严,用“皮肤过敏”这样蹩脚的借口来搪塞,却没有考虑到,这个举动在刘强和其他老总眼里,是多么的“不识抬举”。 他驳了刘强的面子,挑战了他的权威。 而刘强这样的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失控和违逆。 所以,自己被冷落,被边缘化,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更“聪明”一点?如果当时他答应了,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同。也许此刻坐在刘强身边,享受着无限风光的,依然是他凌曜,而不是张文杰。 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凌曜的骄傲被一寸寸地碾碎,然后重新拼接。他终于意识到,在这个游戏里,想要往上爬,光有能力是不够的,你还必须学会低头,学会顺从,学会将自己的尊严和底线,打包成一份礼物,献给那个能决定你命运的人。 “刘总,我……”凌曜终于承受不住这份压力,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我错了。” 那句“我错了”,像一道泄洪的闸门,一旦打开,所有被压抑的、伪装的骄傲便倾泻而出,再也无法收回。 凌曜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这比当众被扇一耳光还要让他感到羞耻。 “哦?”刘强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拖着长长的尾音,“错哪儿了?” 他没有起身,依旧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仿佛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 凌曜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含糊其辞,用最卑微的姿态,剖析着自己的“罪状”。 “我不该……不该辜负您的期望。”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您给了我那么好的机会,我却……太年轻,太气盛,没有完全领会您的意思,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很幼稚,让您失望了。” 他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年轻”和“幼稚”,这是最安全、也最能博取同情的说辞。 刘强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喜欢看这样的画面,喜欢看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在自己面前是如何一点点地被剥去外壳,露出最脆弱、最渴望的内核。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凌曜面前。他没有做任何带有暗示性的动作,只是用一种长辈的姿态,伸手轻轻拍了拍凌曜的肩膀。 “年轻人嘛,犯点错很正常。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刘强的声音温和醇厚,听起来像是一个宽宏大量的领导,对凌曜的“认错态度”表示了认可。 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对于他这样的猎人来说,最高明的手段不是强迫,而是给予希望,让猎物自己主动走进陷阱。 刘强在凌曜身边停顿了片刻,然后转身,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凌曜,看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景象。 “明天,”他像是随口提起一件公事,“和R市政府有一场重要的招商引资会。” 凌曜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屏住呼吸,等待着下文。 刘强缓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凌曜身上,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公事公办的严肃。 “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句话,像一道天谕,瞬间击中了凌曜。 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重新得到了机会,意味着刘强愿意再次将他带在身边,意味着他终于从那个被边缘化的角落,重新回到了牌桌上。 所有的屈辱和挣扎,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值得了。 “是!刘总!”凌曜立刻挺直了背脊,声音响亮地回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感激,“我马上去准备相关资料!绝不会让您失望!” “嗯。”刘强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看着面前这个失而复得、重燃斗志的年轻人,就像看着一只终于学会了听话的、骄傲的猎鹰。 至于这只猎鹰,未来会飞向何方,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决定权,始终牢牢地握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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