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孤灯

haojiejohn1006

天已黑,大街小巷灯火通里。人们劳累了一天，在温馨的灯光下享受着天伦之乐。走在市区，各种各样的灯光在眼前闪烁。艳丽耀眼的倪红灯，指挥交通的红绿灯，点缀广场的彩花灯，照亮街道的路灯以及五花八门的广告灯。这些灯光是城市的招牌，衬托着繁芜，体现整个城市的面貌。站在高楼，放眼整个宁波，满目都是灯光，照射着城市的角角落落，远眺三江口，怡人的江景与完美的夜景相结合，形成了一道唯美的风景线。望着都市的灯光，我回想起了一盏孤灯，一盏儿时的孤灯，陪完爷爷走过人生的孤灯。
" }  ^/ j, m/ X    爸爸在世的时候是一位乡间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朴实的乡间生活。那时，农村的电网还没有普及，一过晚上九点，整个城市是一片漆黑。到晚上的时候，爷爷从来不点灯，在房间里点上煤油灯，微小的火光，带来了些许的光明。为煤油灯下，爷爷戴上老花眼镜，翻阅报纸，奶奶则在旁边缝补衣服。煤油灯陪伴他们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到月底结账的时候，爷爷家交的电费很少。安装的电灯对他们来说只是形同虚设而已。偶尔，我去看望爷爷的时候，他才打开电灯。我时常劝爷爷，说，电灯装了不就是为了照明嘛，何必那么节省呢？面对我无知的提问，爷爷笑而不答。后来，由于奶奶腿脚不方便，暂住于伯父家，陪伴爷爷的只有那盏孤灯。
/ V6 N& O( I- @" B+ f( y   爷爷平时除了田间劳作，其除时间就是喜欢喝酒。奶奶劝过他不知多少次了，可他就是不放在心上。他曾对我说，浩杰，你知道吗？酒虽然伤身，但是能麻醉自己，让我忘却了孤独。人老了，总感到寂寞，只好在浓浓的酒香中排解寂寞。爷爷一直都很疼爱我，在那盏煤油灯下为我讲过去的故事，给我制作一些小玩具。渐渐地，我对煤油灯也有了一丝感情。奶奶的腿脚好了之后，爷爷的身体却不行了，经过医院检查，原因是饮酒过度，导致肝硬化。知道这个情况后，父母一度要把爷爷接到家里住，可爷爷就是不答应。原因是他舍不得门前的田地，后山的竹林以及看家狗大黄，同进也适应不了新环境。
( h( z/ ?7 S( u" X0 a% H  小学三年级的寒假，我到爷爷家住了半个月，陪伴爷爷走完了人生最后路程。那时爷爷已经明显苍老了很多，头发花白，眼神无光，说话有气无力，肝硬化已发展到了严重的地步。伯母、母亲、奶奶三个人轮翻照顾他，带他去大医院进行治疗，可病情依旧得不到好转。我守在爷爷的床头，端水送药，乞求他的病快点好起来。也许年幼的我不理解爷爷的心情，只是感觉到爷爷阵阵的叹息声中有着无法诠释的东西。在一个静谧的晚上，爷爷拉着我的小手，讲述了年轻时候的一件让他永远自责的事。
5 H9 n' I6 d3 c  y   奶奶刚嫁过来的时候，爷爷是生产队队长。那个年代，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而且伙食都相当差。身为生产队队长的爷爷为了给社员解决温室问题，带领着队里的人拼命干活种地。一次，村东的柱子找到爷爷，私下里求爷爷给他们家一些粮食，因为柱子的母亲长斯没有吃上米饭，严重营养不良。由于种种原因，爷爷没有没有答应，柱子一次次来求爷爷，一次竟然跪在爷爷面前。爷爷心软了，拿出一些粮食给了柱子。做为感谢，柱子送给爷爷一盏煤油灯。过了不久，爷爷被革了职，原因是私自把粮食分给他人。爷爷感到十分愤怒，一口断定是柱子告的密，跑到柱子家，狠狠地扇了柱子几巴掌。柱子并没有反抗，也没有加骂，眼眶泪光闪闪。柱子的母亲则在旁边不停抽泣。后来，柱子离家出走了。一直没有回来。柱子妈也因此一病不起。几年后，公社取法，柱子妈也因病离开人世。出殡那天，柱子从外乡回来，找到爷爷说，大叔，你给我的粮食，我并没有告诉过他人。你的所做所为，让我无法原谅你。柱子的眼神透露着仇恨，直溜溜地盯着爷爷。从他的目光中，爷爷有些害怕。为了弄清事实真相，爷爷四处打探，找到当年公社里与柱子走得比较近的朋友，终于明白自己确实误会柱子了。当时，爷爷把粮食送给柱子的时候，柱子把粮食分给了同样挨受饥饿之苦的邻居。邻居从柱子妈那里得知，粮食是从爷爷那里拿到的，便向爷爷索要。爷爷拒绝了他，于是，他就怀恨在心，向组织告了密。爷爷仔细回想当年，确实有一个人三番两次向自己索要粮食。
8 X' H3 I* u! i# }   现在，柱子的邻居早已迁移他乡，离开时，他的心一直很内疚，没有勇气向爷爷道歉。于是，偷偷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柱子的朋友。他说，他对不起柱子，更对不起爷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受良心的煎熬。爷爷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脑海中出现了自己当初抽柱子巴掌时，柱子委屈哀怨的眼神，柱子妈躺在病床上，不住咳嗽流泪的情景。一想到这些，爷爷的心不停地颤抖，思绪一片混乱。
, F6 W* }' p& J& u+ V1 q: V   听了爷爷的讲述，望望桌子上的煤灯，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弱的灯光摇曳着，虽然那么微小，但照亮的不只是眼前的事物，而是心中的某个角落。灯油灯陪着我和爷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寂的晚上，直到爷爷离世的那一刻。如今，煤油灯已被我放置在爷爷的遗像前。这盏孤灯，事给我的不只是回忆，还有一段爷爷未了的心愿。天国中的爷爷不知过得可好。每当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总爱点燃油灯，孤灯照亮了爷爷的遗像，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同时，也温暖了我的手，坚定了我的心。爷爷您放心，我会替你完成心愿，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放弃。我想，这盏孤灯不仅陪伴爷爷走完了人生，相信也会陪伴我，灯光会照亮黑暗，看清远方。我会一直走下去......